晁渊笑道:“便是从京东西路来的,又如何?”
那老头赶忙又问道:“各位客官从京东西路来时,可曾经过那梁山泊?”
“确实曾经经过,”阮小七看了晁渊一眼,随即问道,“听闻那水泊中的山上,现有一伙好汉在那聚义,不知老丈问这个干什么?”
“老汉是想和诸位打听一下,听说那位梁山头领不劫往来客商,也不肆意杀害人命,反倒是经常救贫济老,诛恶绅,惩恶吏,替天行道!”老头询问道,“不知这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晁渊等人惊奇地互相看了看,
梁山开始兴旺,也就两三个月的功夫,按说声名应该还没传到这南方才对,就像之前在客船上,那水匪黄幡神卓万里就曾说过,他也是从方腊那里,才知道梁山的。
如今这不过是寻常村店的老头,怎么听起来竟好像对梁山颇有了解?
“这传闻确实为真,”晁渊答道,“如今那京东西路之地的百姓,不少受了冤屈的,在官府那得不到申诉,都会去找梁山主持公道。”
“若如此,这位梁山头领着实仁义,哪像这南方的山寇草贼,只知烧杀劫掠,便是贫苦的百姓,也不肯放过!”老头叹息了一声。
“老丈,那梁山如今虽在山东有些名声,但其声名也不该传到这千里之外的建康啊?”晁渊好奇道,“不知老丈方才所言,都是从何听来的?”
老头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不瞒各位客官说,我老汉如今年纪大了,身边有个儿子,这孩子生生被我拖累得苦,想他自小便爱赴水使棒,只是老汉家贫,哪里请得起名师教授?学来学去,如今也只是寻常本事!”
“而近年来世事越发艰难,便是俺们这小店,也常有官吏骚扰,不知还能开到何时!”
“老汉那儿子,年轻气盛,受不得官府的闲气,几次三番与老汉说,也要学那绿林好汉,投奔个山寨,占山为王!”
“只是俺们这的草寇,大多皆是禽兽不如之辈,老汉如何肯让他去!老汉那儿子,也顾忌我年纪大了,怕跟前没人照顾,这两年也不再提这些事,只要留在身边看顾我!”
说到这里,老头抹起了眼泪,
“但老汉我又能活到几时?就怕一旦我去了,那孩子就误入歧途,也成了那没良心的贼寇!”
“近些天,老汉那儿子结识了一位从北方回来的汉子,从他那听到了不少梁山之事。”
“老汉听着,也觉那位梁山头领不似寻常人物,对人仁义,对百姓公道,我这儿子若投了他,不管将来是否有出息,总也不算是误入歧途!老汉便是死了,也能安心了丰!”
说着,这老头便动了情,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这一席话听得晁渊等人面面相觑,正在这时,门口走进了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只见他手上提着两只野鸡,还没进门便叫道,
“今儿手气好,在树林里打了两只野鸡,晚上可以早些关门了!”
这年轻人一进门,便看到自家老父在那里抹眼泪,赶忙慌张着把手上的猎物都丢了,急忙奔到老人身边,惊诧道:“爹,这是出了何事?”
那老人一见儿子回来,连忙伸手抹了把眼泪,
“没事,只是与这几位客人闲聊,想起了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