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塔楼还有重机枪!”孙大膀的咆哮混着马克沁的轰鸣。
陈团长抬眼望去,九七式装甲车残骸后的阴影里,两挺九二式机枪正疯狂扫射。
陈铁头从油罐车残骸后探出身子,少年甩出飞刀切断输弹链的瞬间,钱伯钧的狙击手同时打爆了日军射手的头。
显然,钱伯钧这边特意有交代,要时刻注意八路军这边的动静,能帮上一手,就帮上一手,他实在是不希望八路军再有无谓的牺牲了。
现在,每多活下来一个战士,为了就可能多打死一个甚至五个十个小鬼子。
还是那句话,在钱伯钧眼里,人命可是比冰冷冷的武器装备要重要的多,哪怕是友军的人命!
机场核心区的白刃战已进入癫狂。
钱伯钧的将校呢大衣被刺刀划开半尺长的口子,他却浑然不觉,反手用手中三八步枪的枪托砸碎了一名日军曹长的下巴。
“龟儿子,拼刺刀还戴护具?”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角瞥见陈团长正带人包抄日军侧翼。
显然,鬼子飞机应该已经被八路军的突击队祸害的差不多了,现在打算进一步扩大战果,给小鬼子长长记性。
原时间线,八路军靠着血勇和突袭,凭借简陋的武器装备,才千辛万苦的把小鬼子的飞机都炸掉,创造了步兵打飞机的奇迹。
为此,769团的三营长甚至战死在机场!
现在有了钱伯钧的乱入,情况大大不同,光是从攻击发起之时,就没停止过的火炮洗地,就足够小鬼子好好的喝上一壶!
更别说,被钱伯钧武装到牙齿的突击队,一心想要和八路军战士比个高下!
此夜,阳明堡机场的飞机大烧烤,终于要迎来它的完美谢幕。
八路军战士三人一组背靠背推进,刺刀突刺的角度刁钻如毒蛇。
当最后一名日军少尉高举军刀扑来时,钱伯钧与陈团长的刺刀竟同时贯穿其左右胸肋,两柄染血的刀尖在敌人背后相碰,溅出几点火星。
燃烧的机库映得夜空猩红如血,陈团长突然发现跑道尽头还有架受损严重的侦察机想逃跑。
他抄起燃烧瓶纵身跃上机翼,日军飞行员正手忙脚乱地发动引擎,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几乎将他掀翻。
“送你回东洋老家!”燃烧瓶砸中舱盖的刹那,陈团长凌空翻滚落地,背后的爆炸气浪推着他连滚七八米。
钱伯钧伸手拽住他衣领时,两人被灼热气浪烤焦的头发丝几乎缠在一起。
“不要命了?”钱伯钧罕见地破了音,陈团长却指着冲天火柱大笑:“看!这可比你们阎长官的烟花带劲!”
缴获装备时,钱伯钧用靴尖踢了踢日军机关枪:“归你们了。”
陈团长挑眉:“不怕阎长官骂你资敌?”
钱伯钧转身走向仍在冒烟的机场塔台,声音混在夜风里飘过来:“老子打的是国战,不是党派牙祭。”
两军士兵默默收殓着战友遗体,一个八路军小战士偷偷将半包哈德门香烟塞进晋绥军阵亡者的衣兜。
八路军埋在跑道中段的黑火药适时引爆,三百公斤航空燃油形成的火球直冲云霄,将崞县方向赶来的日军侦察机照得无所遁形。
晋绥军趁机用缴获的探照灯反向照射,强光晃得侦察机驾驶员紧急爬升,撞山爆炸的火光成了这场屠杀的谢幕礼。
陈团长的清点声在燃烧的塔楼下响起:“轻伤五人,无人阵亡。”
童新豪的工兵班正在搜集日军工具包,每个帆布包里都塞着五根飞机机关炮撞针。
钱伯钧踢着烧变形的螺旋桨叶片走来,哈德门烟盒在空中划出弧线:“陈团长,下次该轮到我的人唱主攻了。崞县的小鬼子增援快要到了,我准备好好的收拾他们一顿,陈团长要不要掺乎一手,缴获都归你们!”
陈团长听见缴获两字,眼前一亮,“既然这样的话,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去欣赏欣赏427团战士们的英姿!”
滹沱河对岸传来布谷鸟叫声,三短一长。
李德林扶着被电波灼伤的耳机汇报:“阳泉装甲联队陷在野狼沟,二营的炸药掀塌了半座山。”
陈铁头趁机摸走山本的将校呢大衣,把日军飞行日志拍在陈团长面前,泛黄的纸页上潦草记载着明日空袭计划。
火光映照下,突击队联军开始有序撤离。
孙大膀把马克沁机枪零件分装进三个麻袋,刘栓柱用机翼铝皮磨了把新飞刀。
日军机场彻底沦为钢铁坟场,二十四架战斗机残骸以各种扭曲姿态冻结在寒夜中,像被折翼的鹰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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