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王耀正准备带领着抽签抽出来的一百多弟兄去摸鬼子的油料库。
结果撞大运,还没走多远,就在公路上撞上了小鬼子的工兵队伍。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和护送工兵的小鬼子交上了火!
钢壳怀表在王耀胸口震得发烫。
他一个侧滚翻进弹坑,扯下绑腿布扎紧冒血的大腿。
二十米开外,日军工兵正在组装火焰喷射器,胶管在晨雾里像蟒蛇蠕动。
“炸了那铁罐子!”王耀甩手三发点射,子弹在钢瓶上擦出火星。
敢死队员老猫已匍匐到侧翼,用枪托砸碎携行具卡扣。
喷溅的凝固汽油瞬间吞没三个日本兵,火人在芦苇丛里乱窜时引燃了整箱九八式炸药。
反坦克炮的液压复进机发出哀鸣。
大刘腮帮子咬得发青,用扳手猛敲卡壳的炮闩:“狗日的晋造!”
日军的九四式装甲车趁机越过燃烧的卡车残骸,车载机枪将果军左翼压得抬不起头。
王耀抄起工兵锹劈开弹药箱,黄澄澄的炮弹滚进泥水,倒映出天边黑压压的机群。
三架涂着青天白日徽的战机贴着树梢掠过,航空机枪在装甲车顶棚凿出碗口大的弹孔。
日军车长刚探出半截身子,就被俯冲的气流掀飞军帽,王耀的驳壳枪恰在此时打空弹夹。
白刃战的浪潮在爆炸间隙翻涌。
王耀突然想起背囊里的发烟罐,拧开两个就甩向浮桥基座---那是准备炸油库用的。
紫色烟雾顺着东南风灌入日军阵地,这群工兵慌乱中竟把钢梁推进了暗流汹涌的河湾。
王耀的钢盔被弹片掀飞,额角的血糊住左眼。
他趴在炸塌的公路桥墩后,望远镜里十五辆日军卡车正卸下整队的工兵。
三十米外的反坦克炮位突然炸起烟柱,炮手老秦的半截身子挂在槐树枝头。
“龟儿子的!”他吐出嘴里的碎石,从尸体堆里拖出最后一门反坦克炮。
瞄准镜里,日军九四式装甲车正在架设浮桥,车载重机枪将三连的火力点逐个拔除。
“距离二百五,穿甲弹!”装填手大刘的拇指被炮闩夹得血肉模糊。
炮弹呼啸着洞穿装甲车油箱,火龙沿着浮桥油料管直蹿到对岸。
王耀趁机跃出战壕,带着突击队在燃烧的卡车残骸间穿梭。
日军机枪手从芦苇荡直起身的刹那,王耀的冲锋枪打空整个弹鼓。
五十多名敢死队员用绑腿缠住刺刀,在泥泞中与日军工兵展开白刃战。
一个闪身,王耀的刀刃卡进日军曹长的肩胛骨,他顺势掏出日制九四式手枪,朝天上打出三发红色信号弹---这是给孙德柱的炮营指示方位。
芦苇荡里突然爆出三团火光,孙德柱的迫击炮群以信号弹为圆心开始覆盖射击。
王耀被气浪掀进泥坑时,正看见三个日本工兵抱着炸药包扑向浮桥基座。
他单膝跪地甩出刺刀贯穿最近那人的后心,第二人被弹片削掉半边脑袋,最后一个竟是被炸飞的钢板拦腰斩断。
浮桥西侧传来履带碾轧鹅卵石的声响。
大刘光着膀子转动反坦克炮方向机,瞄准镜十字线死死咬住冒头的九七改坦克:“三百米!榴弹!“
炮弹精准命中车载工具箱,迸射的扳手铁钳击碎观察窗玻璃。
驾驶员捂脸惨叫的瞬间,敢死队员李二虎已攀上车顶,将整捆晋造手榴弹塞进机枪塔座圈。
王耀的绑腿早被血泥浸透。
他抄起日军工兵遗落的十字镐,抡圆了砸飞正在架设九二式重机枪的射手。
镐头卡进枪架底座时,东南方突然传来熟悉的冲锋号---三连长带着预备队沿河滩包抄过来,二十多支冲锋枪的扇形弹幕将日军压缩到三十米宽的死亡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