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脚步匆匆,神色略显慌张地从门外走进屋内。屋内的烛火被他带来的夜风吹的晃了晃,他一见到姜齐,赶忙拱手行了一礼,脸上满是忐忑之色,说道:“郎君,为何要让属下在蓬莱阁讲学呢?属下实在是没什么大本事,何德何能啊!”
姜齐面带微笑,伸手拉住王伦,轻轻将他拉到一旁坐下,语气温和地说道:“就凭你王伦在夷北县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踏踏实实的,你若不讲,还有谁能讲?”
姜齐的目光中充满信任,“你就放宽心,把你在夷北县是怎么做事情的,原原本本地给他们讲一讲。再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做了之后取得了哪些成效,都详细地说一说。”
王伦微微低下头,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欲言又止。他心中暗忖,梁山人才济济,自己仅夷北县些许经历,怎比得过那些有学识、能力之人?可见郎君又如此信任,实难推脱,内心实在纠结不已。
“可是……”王伦终于还是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别妄自菲薄!”姜齐轻轻拍了拍王伦的肩膀,脸上露出鼓励的神情,安抚道,“如今在咱们梁山,能把政务处理得好的人,往多了算,也就十几个。你总不能让那些跟着蒋敬学算学的,还有跟着孔厚学医的娃娃们去主持村子里的事务吧?”
“可是郓州那边,咱们也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现在却让属下讲什么为官之道……”王伦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再次开口说道。
王伦想起夷北县过往,自己当时赶鸭子上架,凡事亲力亲为,不过按部就班,哪有传授经验的能耐?
“谁让你讲为官之道了?”姜齐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说道,“我让你讲的是,如何去帮扶百姓,怎样带着百姓过上好日子。那些官场里的龌龊事儿,就别讲了。要讲,就讲得多为百姓考虑!”
说到这儿,姜齐稍稍停顿了片刻,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王伦,缓缓开口道:“至于郓州的情况,现在还不是整治那些官员的时候。再者说了,咱们做事就得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地往前走,不是吗?要是一直停在原地,甚至进一步退两步,要不得!”
然而,王伦听了姜齐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心中的忧虑却并未因此而消散。
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卑,在心中默默想着,别的暂且不说,在梁山之中,有能力讲学的人不在少数。
孔厚通儒学,李助擅谋略,蒋敬精算学,裴宣熟律法,孟康器械制造亦有见地。自己仅夷北县些许经历,实难望其项背。
姜齐看着王伦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突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开口说道:“听你讲课的,可都是那些分到登州田地的兵士们。他们啊,就像是咱们梁山播撒出去的火种,将来会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也是咱们梁山在登州的脸面。所以呢,明天你讲课的时候,我也会去听一听。”
“啊?”王伦听到这话,原本就紧张的心情瞬间又增添了几分压力,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惊讶和不安的神情。
姜齐目送着王伦的身影渐渐远去,这时,吴用轻摇羽扇,用羽扇遮住嘴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开口问道:“没想到郎君竟然如此看重王伦?”
“能踏实做事之人,如何不能被看重?”姜齐笑道,“孙立他们几人的安排,你们怎么商量的?耽搁的久了,咱的那位师兄心里,怕是又不稳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