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的时候,步秋怔了下,随即笑着恭喜。
“那些小土包是主子母亲他们的坟墓。”步秋解释着:“我没见过女王和那些南国子民,他们的尸骨当年也没人埋葬,反正都在这里可能早就融化在这片土地里了,就想着立个坟包,当作墓园了。”
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也不知道都叫什么名字,就弄了一堆小土包,用石头当墓碑,没写名字。
叶桑点头,没多问。
厉绥洲以同样的方式,在谢洛墓旁边的榕树下埋了一本相册。
知道那是他和叶桑的结婚照后,步秋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连我主子死了都不放过,还来气他呢。”
“那说明他气性小。”厉绥洲慢悠悠地埋着土:“哪里像我胸襟宽阔,他以前还杀过我,差点杀掉,我现在还来给他坟头添土,还让我桑桑的结婚照一起陪着他。”
纵使谢洛和叶桑有着一段复杂的故事,可那不是爱情,厉绥洲不会觉得自己比不过一个死去的人,也不会去跟一个死去的人计较。
没人会一直活在痛苦回忆里,而谢洛把自己困了那么多年,死亡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
如今,已经过去三四年了,步秋虽然偶尔还会难过,但也没有以前那么压抑了。
还能跟厉绥洲和叶桑开玩笑,也不会因为厉绥洲这些话生气,只是为他这番“大气”的话语无语,翻了个白眼。
谢洛并不喜欢吃糖,叶桑只拿了一颗红色包装的喜糖,放在谢洛墓碑前,还有一个檀木制造的小盒子,盒子里是一对耳坠,她在坟前挖了个小坑埋了进去。
“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另一个世界见到你的母亲和子民,但我想,他们不会怪你们的……”
当年那件事无论发不发生,随着时代发展,南国都是要走向消亡的,唯一不一样的区别是,随着时间潮流自己走向消亡女王和子民不会死,那件事却害死了他们。
有人才有家,有家才有国。
那个时候,国已经不重要了,谢洛是认为自己害死了母亲和子民,才一直活在执念里,哪怕知道不太可能,也信了戚凤,走上那条路。
到头来,他这一生,只有19岁以前是活的。
其实,以前让江听在南郢州修两座坟,是除了孟糖,打算把谢洛也埋在那里的,毕竟那里四季如春,永远亮堂温暖,他永远不用再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了。
可后来,她发现是她想错了。
南国虽然已经没人了,谢洛也一直都不敢回来,直到死了才有那个勇气回到故土,他自然是想回到自己一直想回的家里的。
现在步秋把这里弄得干净,太阳能照下来,也很温暖,还有很多人和故土陪着他。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叶桑道。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着对步秋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人帮你运些物资过来,你就不用再麻烦地往外跑。”
步秋当年本意是跟谢洛一起死掉陪葬的,可后来她改变主意,是不想谢洛变成荒坟,如今她又给南国子民立了坟墓,她的一生都会在这里,不会离开。
所以,叶桑不会劝步秋离开,只思索着,这里往外跑太远了,可以让权司鸣他们帮忙,用直升机多运进来一些货物。
步秋顿了顿,笑道:“那就麻烦小姐了。”
她没拒绝。
叶桑和厉绥洲并没急着走,在这里待了一天。
中午的时候,就在菜园里摘菜做了顿饭。
厉绥洲做的。
步秋本来想杀鸡的,叶桑没有让她杀。
小院里有口井,是以前南国时候就有的旧井,步秋又挖了挖,挖出水后引了些去后边挖出来的沟渠,弄成了一条小溪。
一天下来,步秋看着很亲昵,有时候还会打笑的叶桑和厉绥洲,有些感慨地道:“小姐和厉先生现在比以前都活泼了很多。”
叶桑微顿,笑道:“以前总是被自己身世困惑,如今一切都解决了,就放松了。”
很久以前,她还是小公主的时候比现在还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