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郎是因为我才……”男子嘴唇哆嗦着,眼泪也掉了下来,“那日喝了酒,要反抗县衙大人的,是我,而不是明郎。他站出来替我顶了罪,我太胆小了啊!可我怎会知道,他会因此丢了性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卢宏还在说着,可是老板娘却是脑子一片空白,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宏大哥在说什么?他说,明郎是因为他死的?这,这怎么可能呢?
她觉得浑身发冷,也失去了思考能力。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老板娘眼泪砸下来,声音却是冰冷的。
男子看着她,满是愧疚:“我早该同你说的,可是我不敢,每每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们母子,是我害了你们啊,是我!”
这些话,卢宏不知道藏在心里藏了多久了。他只是恍惚记得,那日他侥幸回来后,不久就听到了明郎身亡的消息,那天他一夜未睡,做了许多噩梦,眼泪也哭干了,可到底没有勇气找上卢小敏母子说出实情。
心里装着事儿,他忧思过度,身体也渐渐差了。大夫同他说他没几日可活了,他也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实情,否则他死了也不敢去黄泉路上见明郎啊。
“这不可能!”老板娘厉声否认,她腾地一下站起来,“不,这绝不可能!你是明郎最好的朋友!你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我……我给你跪下了小敏。”病魔缠身的卢宏竟然要挣扎着爬起来,妇人想要上前阻止,终究是对他太过失望,而硬生生的把手收了回去。
他怎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不要跪我!”老板娘扶住他,又往后退,她轻笑一声,“为什么,你是明郎最好的朋友,是我最信任的大哥,你怎会如此,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要我怎么办?你们要我如何!”
要她斥责一个将死之人吗?要他一命抵一命?他也的确要抵了,她还能要他们怎样呢?
卢宏亦是痛苦不已:“小敏,我不敢求得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得知实情。”
老板娘别过脸去:“你不如瞒我一辈子!”
至此,老板娘再不肯说一句话。卢宏望着她,最终在悔恨之中咽了气。妇人跪在地上痛哭,老板娘望着窗外,眼泪无声的落下。
莫水鸢将老板娘扶上马车时,她依旧是魂不守舍,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不说一句话。
“卢姐姐,节哀。”有太多想要安慰的话,到最后只剩了这一句。
老板娘点头,其实她也说不明白自己在哭什么。是因为明郎的冤,还是因为卢宏的死。
路上老板娘慢慢平复了心情,便将明郎的事儿说给莫水鸢听。
明郎便是她的丈夫,卢明郎。来到卢唐县后,便也被安排着去宅院帮忙。
可慢慢的,卢明郎发现了不对。这县衙大人安排年轻人来做事就算了,怎的连老人也不放过?
他同众人说起这事儿,也有人持相同意见,可听说以前有人说过类似的话,就倒了大霉,也劝明郎不要说。
卢明郎将信将疑,一日看见一位老者因体力不支当场倒下,连忙喊来衙役:“衙役小哥,这里有人晕倒了!”
衙役不过淡淡看一眼,赶苍蝇一般:“去去去,快把她喊醒来,又不是大热天的。我看她是要偷懒,哪里是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