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骗,婚托,不法之徒。”
“我看不顺眼可以撕?”
“我建议还是尽量通过网站,惩罚力度会更大。”
周垚抬眼,眼神一变:“也就是说,我去你们网站当,遇到渣渣尽管撕,还有网站给我撑腰?咦,万一我真在你们网站遇到喜欢的人呢?放生,公事公办?”
她不知道,她这样的神情像极了一只精于算计的小狐狸。
仇绍笑道:“以我的观察,周小姐谈恋爱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会把游戏规则讲在前面。我想,即便在我们网站遇到了心仪的对象,周小姐也会开诚布公,不会误导对方,若将来有了发展,也是一件好事。”
这倒是……
周垚想了一下,她的确和每一个前任都声明过游戏规则,玩得起玩,玩不起滚。
仇绍依旧是那不紧不慢的语气:“其实现在婚恋网圈子有很多不良现象。管理层想整顿,却进展艰难。比如,客服人员瞒着公司造假,和职业婚托联手欺瞒客户。比如,一些团伙抓准大龄剩男剩女的心态进行诈骗。比如,已婚人士借此开展婚外情。”
周垚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哇靠,玩的比我还狠。人渣,没格调,下贱。”
仇绍“嗯”了一声:“格调够不上,只能下贱。”
周垚立刻睁大眼。
她又幻听了?
“但客服人员经验尚浅,能力有限,在甄别人渣方面是短板。不知周小姐有没有兴趣惩恶除奸,帮我们提高网站质量?”
就是手撕渣渣么?
啧,说兴趣,是不是瞬间抬高了逼格?
周垚:“我看上去很闲?”
仇绍:“不,是看上去很有侠女精神,还有一双火眼金睛……”
她替他说完后半句:“很适合为广大女性同胞当一次过滤网?”
妈的,是侠女,居然不是荡|妇。
她应该感到生气吧?怎么又觉得他有点识货?
好吧,她是很有兴趣。
生来没有大志向,开个店是用来糊口,事业心为零,除了被放下多年的画笔之外,也就撕贱人渣男这件事能让她产生快感了。
何况这将来说出去,也是件好事。
不高尚,但有点爽。
只是……她还想再刁难一下。
“仇先生。”
“嗯?”
“我还有两个问题,你能满足我的好奇心么?”
“请说。”
周垚笑嘻嘻的:“一呢,如果我拒绝你,你会找别人来做这个么?”
仇绍淡淡一笑:“会。改革必须推进。”
转而又道:“但我相信,不会有人比你更适合。”
哦?
万一她拒绝,他真的会再找一个?
那他和她,会不会也像是现在这样对话,坐在这间咖啡厅里,喝着他亲手煮的咖啡,欣赏眼前这幅美景?
思及此,周垚眨眨眼,睫毛小扇子似的:“那我还有第二个问题。”
仇绍笑了笑,不语。
周垚的目光定在他的唇上:“事成之后,你能不能让我给你画张画。”
目光上移,望住那双漆黑的眸子。
“裸体的。”
然后,周垚清晰地看到,这个男人,结结实实的怔住了。
那眼眸,如同沉黑的夜,点点星光缓缓爬上,里面渐渐照亮一道影子——是她。
没有害羞,没有生气,没有情|色。
他语气认真的问:“为什么?”
周垚舔了舔牙齿:“因为就在刚才,我发现,原来你身上性感的,不只是手……”
静了一秒,她笑了。
“仇先生。除了手撕人渣这件事,你敢说你在和我谈这些条件时,没有想过再用美色引我上钩么?”
空气凝结,沉默如尘。
他也笑了,目光笔直:“就算有,周小姐愿意上钩么?”
周垚的目光一下子定住了。
她没幻听,也没眼瞎。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错觉,这次绝不是。
那笑容,那口吻,那神态,都说明了一件事。
这个男人或许自律良好……
但他体内的每一根骨头,都坏透了。
呵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男人,设个圈让她跳,居然不是为了上她,而是请她去“甄别渣渣”?
周垚笑容更深了,她一肚子的坏水都被他撩起来了。
她突然说:“十九岁那年,我和一个朋友立下赌约。在我四十岁以前要谈九十九场恋爱,必须是和帅哥,国籍不限。但凡遇到一个渣渣,无论男女,一律撕,不认输,不逃避,不求饶,不下跪。这么看来……今天我得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仇绍静了一秒:“很远大的目标。”
“这个赌我必须赢。输了,我没脸见她。”
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
窗外微风浮动,门口风铃轻声作响。
搭在台面上的那双大手缓缓收紧,心里像是有东西被那风,被那风铃,勾了出来。
再抬眼,见周垚笑嘻嘻的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vvv。”
“哦,还有裸体画。”
他的拇指缓缓搓着食指。
“好。”
周垚不再给周孝全和方晓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出来后越过第一个拐角,确定没有人会跟上来,周垚才放开手。
她的手心早就出汗了,手指因用力过猛而微微泛酸。
老毛病了,只要她一遇到敌人,准备火力全开,全身的细胞就都像是打了激素一样不安分,一个个扛着大枪跟着她冲。
舒了口气,周垚抬头笑了一下:“刚才让仇先生见笑了。”
仇绍似是挑眉,深深看了她一眼。
半响,他才说:“如果笑不出来,不用勉强。”
周垚一怔。
随即飞快的别开脸,向走廊尽头走。
仇绍腿长,就走在旁边,不远不近,仿佛同步。
那声音低低沉沉,不远不近,也甩不开:“没有人规定,参加婚礼是要陪笑的。”
周垚脚下倏地一顿,歪过头,有点不能置信的看向他。
仇绍也停下脚步,任她看,依旧是那个淡淡的神情。
周垚终于憋不住,抿嘴笑了。
但这回是真心的……为他的用词。
忽然间,她有点想和这个男人纯聊天的冲动,或者说是探讨,或者说是想听听他还有没有其它独到的用词?
真的,特别纯。
“仇先生,你知道为什么我从不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大学的反而每年都去么?”
周垚突然抛下这个问题,继续向前走。
不等仇绍问,她自顾自说:“其实我在高中的人缘比在大学时要好。大学时的我浑身长满了刺,逮着谁扎谁,心里憋着一团火,每天都想和人干架,自私,小心眼,不吃亏,不谦让,一点都不可爱,还很自我,盲目追求个性,被人欺负就一定怼回去。当时很多同学都吃过我的亏。”
周垚也不管仇绍是否愿意做个合格的听众,她只想自己痛快,反正今天仇绍是她的“男朋友”,他高不高兴都得陪着,过了今天就恢复点头之交,爱谁谁。
“我记得有一次把一个我连名字都忘记的同学说急了,她当着很多同学的面,哭着指着我说,‘周垚,你真没家教’。”
估计但凡要点脸的人,听到这话一定羞愧难当。
但周垚却在笑,笑的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在同学们或看好戏或震惊的目光下,她十分冷静的说了这样一句——
“那玩意我的确没有,我有娘生没爹教,你惹我之前怎么不打听清楚?”
那天之后,周垚身边的交友圈出现了天翻地动的转变。
有一票女生离她远远地不屑与她为伍,有一票女生围上来,说就欣赏这样我是妖艳贱货我承认的气质。
男生们趋之若鹜,排队要来献爱心,还有人以为她是孤儿,无父无母。
周垚懒得澄清,做自己而已。
结果有冒酸水的就说她卖惨,瞎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