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平日温顺的驯鹿此刻疯狂地撞击围栏,锋利的角杈将桦木围栏刮出道道白痕。
巴图的妻子抱着一捆干草撒向鹿群,干燥的草叶在火光中像金雨般飘落。
“按住头鹿!”老猎人库勒的吼声压过喧嚣。
三个壮年猎人扑向那头最健壮的公鹿,一人攥住鹿角,两人拽住皮绳。公鹿喷着白沫挣扎,后蹄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沟壑。
整个营地弥漫着松脂燃烧的焦味、驯鹿的腥臊味,还有狼群带来的恐怖气息。
众人的安抚下,驯鹿群渐渐平静了下来。
老库勒眯着眼望向狼嚎的方向:“听这动静,怕是有上百头?”
“不止。”温可都往地上啐了一口,“至少三个狼群合兵了。”
“它们到底在争什么?”一个年轻猎手问道
“领地。”温可都的目光在火光下闪烁,“草原鼠害,羊群迁徙,草甸狼饿疯了。现在秋膘没贴够,它们要抢山林狼的越冬领地。”
嚎叫声突然变得尖锐,像无数把刀子刮擦岩石。
林川看见远处天空惊起大片飞鸟,黑压压的像片移动的乌云。
“打起来了。”温可都的耳朵抽动着,“在野狼谷方向。”
他突然抓起长枪和弓箭,“上马!这动静至少两百头狼,等它们打完,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的牲畜!”
九月的晨光刺破薄雾时,温可都带着猎手们登上北坡高地。
整片野狼谷已经变成了修罗场。
上百头灰黄色的草甸狼组成三个攻击梯队,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岩石高地。
它们的嚎叫声震得松针簌簌掉落,惊起的鸟群黑压压地遮住了半边天空。
“见鬼!”巴图拉动枪栓的手在发抖,“这哪是狼群?简直是草原上的军队!”
林川死死盯着战场中央。
他认出了那头瘸腿母狼的身影。
它率领的三十多头山林狼被压缩在岩石区,阵型依然保持着惊人的纪律性。
每当草甸狼的先锋队扑上来,母狼就会发出特定的嚎叫,狼群立刻变换防守阵型。
受伤的退到内圈,健壮的顶在外围。
草甸狼的战术同样精妙:三头白爪公狼率领的突击队专门撕咬防线薄弱处,而体型硕大的灰背狼群则在后方轮换休整。
九月的晨露混合着血水,在岩石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温可都!”林川猛地指向母狼:“咱们得救它!”
温可都闪过一丝犹豫:“你疯了?
“那头狼,救过我们!”林川大声喊道。
猎人们身子一震,看向战场。
瘸腿母狼的后腿已经鲜血淋漓,却依然站在最前线。
“妈的……”温可都突然摘下皮帽擦了把脸,“巴图!带人去东侧制高点!老库勒,带人包抄!”
娜斯塔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攥着染血的绷带:“我去引开东边的狼群。”
“不行!”林川和温可都同时吼道。
“它们要撑不住了!”娜斯塔霞的尖叫声划破山谷。
她指着东南角,那里的防线已经被撕开一道血淋淋的缺口。
五头体型硕大的草甸狼同时跃起,冲向母狼。
“砰!砰!砰!”
林川的加兰德步枪几乎是在本能反应下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