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看似普通的悬崖,实则是一个天然的盐矿宝库。
温可都的手在微微发抖,他正用骨针小心地采集岩缝中的盐晶样本。
这些结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极了冬日里挂在树枝上的冰凌。
随着最后一块遮挡视线的蜂蜡被清除,整片岩壁终于完全显露。
白色的盐脉如同大树的根系,在黑色的玄武岩上蜿蜒伸展,最粗的地方足有手腕粗细。
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这些盐晶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照亮了三张写满惊喜的脸庞。
林川突然直起身子,额前的碎发被山风吹得凌乱。
他想起那几头在森林外发现的草甸狼尸体,距离这座悬崖足足有五六里地。
现在看着岩壁上闪亮的盐晶,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温可都。”他声音有些发紧,“我大概能猜到那几头草甸狼是怎么死的了……”
温可都正在采集盐样的手突然顿住。
阳光照在他骤然绷紧的侧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
“你是说……”他慢慢转向盐壁,“草甸狼是过来舔盐矿,不小心惹到黑蜂群了?”
“这个猜测靠谱!”托尔多猛地拍了下大腿,“难怪那些畜生死得那么惨!”
他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蜂蜡的碎屑沾满了他的衣襟。
“咱们得赶紧回乌力楞报信!”他喘着粗气,却掩不住眼中的兴奋,“这盐矿看着挺大啊……”
温可都小心翼翼地将采集的盐晶样本包进桦树皮,手指还在微微颤抖:“先别声张。先回去让玛鲁婆婆看看这盐的品质,再合计一下怎么采。”他抬头望向盐脉延伸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这岩壁往北延伸,说不定整片山崖都是盐矿。”
“我的天……”托尔多忍不住咋舌道,“真要那样的话,可够整个索伦族用上几十年!上百年!”
……
鹿湖畔。
夕阳将营地染成金红色,各乌力楞的猎队陆续归来。
马蹄踏碎了一地斑驳的光影。
石崖乌力楞的马队最先出现在林间小道上。
领头的猎人肩上扛着一根白桦杆,上面倒挂着一串雪兔,银灰色的皮毛在风中微微颤动,竟没有一丝血迹。两个少年牵着驮马,马背上横绑着一头成年马鹿。最引人注目的是马鞍旁挂着的桦皮鱼篓,里面露出来的哲罗鱼尾,少说也有十条。
“今年的雪兔肥得很。”石崖家的老猎人眯着眼笑,从怀中掏出个皮口袋,倒出几颗完整的松鸡嗉囊,“看,里面全是松子和榛果。”
紧接着,黑水乌力楞的队伍踏着沉重的步伐归来。三个壮汉用木杠抬着一头驼鹿,鹿蹄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后面那匹白马吸引。
马背上铺着一张完整的猞猁皮,金红色的皮毛在光线下如同流动的火焰,连耳尖那簇标志性的黑毛都完好无损。
当巴图率领的狩猎队出现时,整个营地都安静了一瞬。
五匹驮马排成一列,每匹马两侧都挂着猎物。
最前面的驮马拉着一头巨大的公鹿,鹿角上缠着红布,脖颈处插着一支雕翎箭。后面的马背上堆着小山般的雪兔和松鸡,甚至还有两只罕见的银狐,皮毛在暮色中泛着月光般的清辉。
“今年的头筹非巴图莫属了。”有人小声嘀咕。
巴图的二儿子正得意地展示一串狼牙项链,那是他用新猎的狼牙现穿的。
正在这时,林川三人的身影出现在营地边缘。
他们马背上空空如也,只在温可都鞍侧挂着个不起眼的桦树皮筒。
人群的喧闹声突然低了下去,几个刚回来的年轻猎人交换着疑惑的眼神。
“看来熊爪乌力楞今年要垫底了。”有人小声嘀咕。
诡异的是,营地的人潮却朝着他们三人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