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的余烬忽明忽暗，映照着乌里泛红的眼眶。

湖面上升起淡淡的雾气，与炊烟交织在一起，在营地周围形成一层薄纱。

几个孩子追逐着萤火虫，他们欢快的笑声在寂静的湖畔显得格外清脆。

女人们正在准备晚餐，石锅中煮着的肉汤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更远处的湖岸边，几头驯鹿正在低头饮水，它们的身影倒映在如镜的湖面上，偶尔抬头时，鹿角会划破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夜风掠过湖面，带着湿润的水汽和松林的清香，轻轻拂过营地每个人的脸庞。

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林川的胳膊。

娜斯塔霞的发梢带着松木的清香，轻轻拂过林川的颈侧。

“你受伤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湖面上休憩的水鸟。

林川转过身，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手指。

“嗯，小伤。”

他笑了笑，把手掌伸给她看。

篝火的光芒落在娜斯塔霞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湖面忽然荡起一圈涟漪，是一尾鱼跃出了水面。

两人的倒影在荡漾的水波中变得模糊，又渐渐恢复平静。

娜斯塔霞的手指轻轻抚上林川手上的伤口，指尖带着金盏花药膏特有的苦涩气息。

“我问的不是你的手。”

她突然蹲下身，不由分说地卷起林川的裤腿。

月光下，一道狰狞的擦伤从小腿一直延伸到膝盖，伤口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和泥土。

“托尔多说你的腿受了伤，让我给你敷点药。”

她仰起脸，琥珀色的眸子里跳动着埋怨的火光。

林川下意识想后退，却被她牢牢攥住了脚踝。

“这个托尔多，怎么什么都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娜斯塔霞从腰间的皮囊里取出一个桦树皮小盒。

“别动。”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指尖蘸着深绿色的药膏，轻轻点在伤口上。

林川倒吸一口冷气。

药膏接触伤口的瞬间，先是火辣辣的疼，随后泛起一阵清凉。

娜斯塔霞的发辫垂落下来，辫梢系着的铜铃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在寂静的湖畔发出细碎的声响。

娜斯塔霞突然用力按了一下伤口，疼得林川龇牙咧嘴。

“活该。”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下次再瞒着我，就让山蚂蟥咬你的伤口。”

林川望着她微微发抖的睫毛，忽然发现她眼角泛着水光。

夜风吹皱湖面，搅碎了倒映的月光。

他伸手想擦掉她眼角的泪痕，却被她偏头躲开。

“别动……”她凶巴巴地说，“药还没涂完。”

但颤抖的尾音出卖了她的情绪。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不知是哪个族人经过。

娜斯塔霞迅速抹了把眼睛，手上的力道却放得更轻了。

林川看着她绷紧的侧脸，忽然觉得腿上的伤一点也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