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中的骸骨突然立起,戴着银剪傩面跳起送葬舞。段怡安的银剪不受控制地飞向领舞骸骨,剪断其颈骨时,傩面炸裂——露出的竟是周瘸子被剥皮的脸!
辰州城隍庙的戏台上,二十四名戴银剪傩面的女子正在跳傩。段怡安被无形力量拽上台中央,手腕血线自动缠绕成提线。台下雨幕中,梁以涵看见每个观众都是青藤缠绕的腐尸。
";傩母归位——";领舞者掀开傩面,露出与姜潋相同的面容。她手中的银剪突然飞向段怡安天灵盖,挑出根缠绕龙鳞的血线。血线入剪时,整把银剪化作活物,开始啃食段怡安的手指骨。
李黎抛出翡翠阻拦,玉石却被血线击碎。碎片中浮现姜潋分娩的画面:产婆用银剪剪断脐带时,将血契线缝入婴儿心脏。婴儿啼哭声中,姜潋的魂魄被吸入血傩灯。
段怡安扯断提线跳下戏台,守门人青藤却将她拖向神龛。傩母雕像的心口有个血洞,洞内银丝正编织成《龙骨婚书》。当她伸手触碰,银丝突然刺入血管,在皮下重演姜潋被龙爪穿心的过程。
";用血线师的本命丝!";梁以涵割破手腕,守门人血染红青藤。藤蔓缠住傩母雕像的瞬间,庙宇地砖全部翻转——下方血池中浸泡着二十四具银剪傩面尸骸,每具尸体的伤口都涌动着银丝。
刘厢突然癫狂大笑,用苗刀剖开自己胸膛。心脏上缠着七根血线,线尾系着块应龙逆鳞。鳞片飞向傩母雕像,在血洞中拼出半幅婚书。段怡安的银剪不受控制地刺向心脏,却被李黎用翡翠残片挡住。
当血珠溅到傩母雕像,整座城隍庙开始崩塌。二十四名傩面女子化作银丝钻入地缝,段怡安在瓦砾中拾到片染血龙鳞。鳞片内侧刻着行小字:";情丝缠魂处,血傩照前尘。";
沅江漩涡中升起青铜灯阵,段怡安站在最大的血傩灯上。灯芯婴儿的瞳孔映出七世轮回:每世她都死于银剪穿心,血线缠绕的命魂被炼成灯油。梁以涵的守门人刺青突然离体,化作青藤桥横跨江面。
";该结束了。";段怡安剪断三根心脉血线,血傩灯同时爆出青焰。火焰中浮现姜潋与应龙在孽镜滩立誓的场景,婚书碎片在火中重聚,却化作银剪刺向她的眉心。
李黎抛出最后一块翡翠,玉石在火焰中映出真相:守门人刺青原本是应龙逆鳞,梁以涵的血脉是镇压龙魂的锁链。当青藤桥触及血傩灯,段怡安看见梁以涵的前世——正是亲手将银剪刺入姜潋心口的傩母。
";原来你才是...";段怡安的银剪停在梁以涵心口,守门人血突然逆流。青藤从七窍钻入她体内,在心脏处结成龙鳞封印。血傩灯的火光转为纯净白色,灯座婴儿的瞳孔褪成琥珀色。
刘厢的苗刀突然贯穿自己与李黎的胸膛,两人血线在空中拼出完整婚书。当血珠滴入沅江,江底升起七十二盏无垢灯。灯光照彻江面时,所有银丝化作萤火消散,戴傩面的女子们跪在岸边剪断红线。
段怡安将银剪投入最后一盏血傩灯,火焰吞没她的瞬间,梁以涵的守门人刺青突然复苏。青藤裹住灯盏沉入江心,在漩涡深处,她们看见姜潋抱着婴儿轻唱傩戏,应龙逆鳞化作明月高悬。
当晨雾漫过辰州城墙,新生的吊脚楼上传来银剪裁纸声。二十四扇雕窗后,面容模糊的女子们正在剪刻人皮灯笼,每盏灯芯都跳动着无垢的琥珀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