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生了张极英俊的脸,不过日积月累的威严,很少有人能这么长时间观察他。其实早在结识陆远舟之前,栖月便听过陆恂的威名。
前朝炀帝暴政,是他彻底结束了一个王朝。那时姜家还在南边,消息传来,家家户户都放鞭炮庆祝。
陆恂是盖世英雄。
若是那时的栖月知道自己未来会嫁给他,是什么反应?
可能先吓死。
因为传闻中的陆将军,身高八尺,青面獠牙,饮人血吃人肉,十分可怕。
这么想着,栖月自己先无声地笑起来。
陆大人是真的会吃人,也能将人撑到了极致。
她不是个娇气的,即便昨日睡得晚,精神上仍旧很好。就是偶尔还有异物感,好似对方仍在。
昨夜他们霍霍完书房,里屋床榻后来也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如今这床衾被是新换的……
栖月闭上眼睛,掩耳盗铃般强迫自己忘掉。
“陆夫人,”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呼吸间带出一片痒意,“我醒了。”
是啊,打从今日起,她便是有名有实的陆夫人。
往常总是伶牙俐齿的一个人,这会儿却卡了壳,她嗯了一声,也跟着傻乎乎道,“那我也醒了。”
陆恂当即笑出声。
他很少有情绪如此外放的时候。
即便是笑,也是含蓄又矜贵,弯弯唇角露出个笑模样,已是难得。这会儿却哼哧哼哧笑得像个二傻子,栖月很想问问昨夜的落雨,是不是全流进他的脑子里。
至于为何是二傻子,那是因为栖月被他感染,也莫名其妙笑起来。
活像个大傻子。
陆大人起身时,栖月看到他后背有几道抓痕,尤其是右侧肩颈,很明显的一道细长红痕,似乎还破了皮。
她有些不自在,正想别过脸,陆大人却连背后也生了眼睛,转身,指着腰腹处的一道抓痕,“这里更深。”
栖月便觉得,当两个人有了最深的关联之后,连思维都已同步。
她明明没有说话,他却已经开始控诉。
可是昨夜里,是谁非要她来数他胸腹的肌肉,用手不行,非得用嘴才可以。
……
除了夫妻两人有了实质性突破,愈发亲密外,对旁人来说,其实今日与昨日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栖月就是心虚,像是做了某种坏事。
主子们的事,最瞒不过贴身伺候的人。半夜送水铺床,都是她们的活计。
她连与侍女们对视都不肯。
倒是陆恂,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惹得她很想问问,是怎么在刘妈妈见眉不见眼的笑脸下,坚持做到面不改色的?
于是等陆大人换衣外出时,她当真问出口。
陆恂摸摸她的头,“那你以为先前三年,你我是躺在床上生睡吗?”
何为生睡?
栖月闭了嘴。
陆大人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已经不想再问。
“等我今晚回来的,”陆大人又将她捞回来,低头贴在她耳边,“我教你,何为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