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槐树爷爷在喊疼!”小葡萄从梦中惊醒,泪珠滚落冰面,竟在瞬间冻结成桃红色的珍珠。
晨光初绽时,四人回到奶茶店。小周正在擦拭被震碎的玻璃,暖黄的灯光里,珍珠奶茶的热气与镜湖的水汽在窗上相遇,模糊了老槐树的轮廓。沈明修从祖谱中抽出的图纸铺在桌上,上面的归心阵坐标被小葡萄的泪珠洇湿,却显露出新的字迹:“镜眼之血,非祭非献,乃与地脉共生之印。”
“所以,守镜人的使命不是牺牲,是共存。”林晓望着女儿在陈墨怀里熟睡的侧脸,泪痣在晨光中褪去红意,恢复成淡淡的粉,“就像老槐树与镜湖,树根深扎湖底,枝叶倒映水面,谁也离不开谁。”
陈墨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熬奶茶时的温度:“父亲临终前说,镜湖的水最甜的时候,是老槐树开花的夜晚。那时的珍珠吸饱了花香,像浸着整个春天。”
小葡萄突然翻了个身,梦呓般嘟囔:“珍珠要留给槐树爷爷,他的伤口还没好呢……”
窗外,老槐树的新枝正朝着奶茶店的方向生长,嫩芽上的桃红色斑点在春风里轻轻摇晃,如同无数个小泪痣在眨眼。镜湖的冰完全融化了,水面倒映着湛蓝的天,以及天尽头,那棵与湖共生的老槐树——它的年轮里,藏着守镜人说不完的故事,和永远清澈的守护。
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短信的荧光映着晨光:“老槐树的新枝在朝南生长,那是初代镜眼在指引方向。记住,归心阵的真正力量,不在血,在——”
短信戛然而止,发件人依旧未知。林晓望向镜湖,水面的涟漪正一圈圈荡开,最终消失在老槐树的倒影里。她忽然明白,有些答案,就像镜湖的水,不必说破,只需在每个日出日落时,静静守护着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那些带着泪痣的人。
春分那日,镜湖岸边的桃花突然全开了。粉白的花瓣飘满湖面,连奶茶店的遮阳伞上都落着几瓣,小葡萄追着花瓣跑时,左眼下的泪痣突然泛起微光,像被桃花吻过的印记。老槐树的新枝上挂着串晶莹的树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每颗光斑里都映着小葡萄的笑脸。沈明修仰头望着树冠轻声说:“这是老槐树在庆祝新镜眼的觉醒。”
小葡萄突然蹲下身,指尖戳着地面的桃花瓣:“花瓣在跳舞!”落在老槐树根系周围的花瓣竟悬浮在空中,围绕着树根缓缓旋转,形成个直径两米的粉色漩涡。陈墨翻开地质报告,声音带着惊讶:“地磁场强度正在急剧上升,这些花瓣的悬浮,是生物电与地脉共振的结果。”
“妈妈,漩涡里有字!”小葡萄的泪痣亮得像盏灯,悬浮的花瓣突然排列成一行古老文字,正是沈家祖谱上的守镜人誓言:“以血为桩,以心为引,守镜湖千年清冽。”
沈明修的拐杖重重杵在地面,杖头桃花纹与树根处的星图重合:“这是初代镜眼留下的‘桃花谶’,每当新镜眼的生物电与地脉灵引共鸣,就会显现。小葡萄,用你的泪痣碰碰树根。”
小葡萄听话地蹲下,左眼下的泪痣轻轻贴上老槐树的树皮。刹那间,整棵树发出蜂鸣般的轻颤,树冠的桃花雪突然化作粉色流光,沿着归心阵的星图轨迹流向镜湖中央。湖心岛方向的水面升起光柱,光柱里浮现出历代镜眼的虚影,每个虚影的泪痣都与小葡萄的重叠。
暮色中的镜湖渐渐安静,桃花雪停了,老槐树的树冠却仍泛着微光。林晓握着初代镜眼的羊皮纸,发现背面还画着幅地图,镜湖最深处标着“灵蟒之心”,旁边写着:“唯有双生镜眼的血,能让灵蟒永远沉睡。”
手机再次震动,匿名短信发来张照片:老槐树的新年轮里,清晰嵌着小葡萄的泪痣图案,而年轮中央,多了个从未见过的符号——像桃枝缠绕着镜湖。短信内容只有一句:“当这个符号完全显形,镜湖的水将不再倒映星空。”
晚风拂过,老槐树的新枝发出沙沙声,仿佛在哼唱古老的守镜人歌谣。林晓望着小葡萄在陈墨肩头熟睡的侧脸,突然明白,所谓镜湖的秘密,从来都藏在日常的守护里——是女儿的童言稚语,是爱人的默默支持,是老槐树与镜湖共生的年轮。那些未说破的悬念,终将在时光里沉淀成守护的信念,如同镜湖的水,永远清澈,永远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