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举起拐杖:“你父亲早逝,我平时对你处处慎重用心,生怕没有教好你,你以往都做得很好,我这个做娘亲的也十分欣慰,但是如今看来,我还是做得不够。”
然而,梁友徳并未感受到疼痛。
他疑惑地看过去,却见徐氏双手平举拐杖,回身朝着族长跪下:“族长,是我没有教好他,请族长责罚!”
族长轻叹:“你这是做什么?你平时做得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没有对不起友德和他父亲的地方,反而是梁家亏欠你良多,若不是我们当初阻止,你也不必在梁家蹉跎这么久的青春。”
“那是我愿意的,我一介孤女,梁家并未嫌弃,夫君待我情深义重,族人对我们照顾有加,纵然有少许不和之处,却从未想过赶我离开,该给我们母子的也不曾克扣,梁家对我仁至义尽,反而是我,未能履行好教导之责,为梁家带来如今的祸事,是我对不起梁家。”
徐氏说着说着,语气逐渐哽咽。
梁友徳怔怔地看着她,神色迷茫:“娘……”
他的娘亲一向是最要强的人,不肯服输也不愿低头,梁友徳因此常觉困扰。
可是当娘亲真的摒弃以往的坚强,在他面前袒露出柔软脆弱的那一面,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畅快。
他的心像是泡入了陈年的酸菜坛子,又酸又胀又涩。
他张了张嘴,看族长真接过拐杖,他动作快过思考,将族长扑倒,夺过他的拐杖:“你还真打啊!”
族长年纪已经不小,被他这么一扑又压在身上,差点没缓过来直接厥过去。
旁边的人心惊胆战地把梁友徳拉开,又将族长扶起来。
族长咳嗽了好一会,涨红着一张脸,指向梁友徳:“你谋杀啊!”
梁友徳蔫巴巴地小声道:“那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打我娘吧……”
“那是我的拐杖!我的!我总要拿回来吧!”
梁友徳尴尬得不行。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梁家人终于能坐下来商议解决办法。
“族长,我们该怎么办?”
“要不我们逃吧!”
“逃?”族长斜眼看向说话的人,“这几日附近多了许多生面孔,我们现在是皇帝和元嘉长公主重点关注的人,怎么逃?逃哪儿去?”
想到这里,族长心头又冒出一阵火气:“梁友徳!到底谁给你的胆子去招惹元嘉长公主!”
梁友徳低头,老实挨训。
有族人着急道:“我们还能逃过这一劫吗?若是定罪,我们会怎么样……”
“现在最要紧的是,大家已经知道友德打算把土卖往褐国,友德,你可有和褐国人联系?”
“有……但是我们没有达成协定,我只说了我有好东西,没具体说是什么。”
谁知道元嘉长公主的耳目那么灵敏,连这种小事都知道,该不会她能掐会算的事儿是真的吧?
“如今事情越闹越大,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也该知道了,勾结敌国……”族长眉头紧皱,语气凝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梁友徳纠正:“还没勾结上呢……”
族长瞥他一眼:“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有能耐去跟怒头上的皇上和公主狡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