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人对身边的感知极其敏锐,即便深陷幻境,挣扎逃出的速度也快于常人。
时间回溯的法术轮廓和运转,方才已在他二人面前显现。哪怕方才他们已被纵术人催眠了一刻,也断然无法遗忘其中过程,遗漏其中关窍。
“此处怎会有时间回溯呢?”许清弦纳闷着,隐隐不安。
“这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不简单。”裴厄回他,手指起势,打了个响指。
那响指原本是召唤火焰的灵力法术,但是在此刻的镇守法阵下,只响了个花火,便熄了。
紧接着,他心中就恍然一沉,又是被压制的感袭来了。
“镇压还在,我们恐怕无法破阵。”裴厄感知完后,道。
观他如此,许清弦也尝试召唤起金光剑出来。
然而,在他心中默念了许久的召唤语后,金光剑才经久显现。
如今,就连召唤本命武器都变得吃力了,那便意味着,镇压法阵的力量变强了。
“怎么办?”许清弦见着极难才召唤出来的宝剑,心慌起来。
裴厄目视了方才许清弦的动作,见彼此都被压制的厉害,他不由的蹙眉起来。
一时间,二人接连起身,紧张和未知密布在他们心中。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们措手不及。
“是那群幽魂做的吗?还是我们触碰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许清弦揣度着,未知的危险总是让人惴惴不安。
“不好说,这些都尚未可知,先出去观察一下吧。”裴厄回着,面对时间的回流,揣度其中的迷因固可重要。但眼下,确认回溯的时间安全与否,才是第一最要紧的事情。
他话落,许清弦也赞同他的观点。
于是,二人便前后脚的出门了,走时还带上了耳坠和足铃。
施展回溯法阵的人,若是冲着他们来的。此刻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困住了,却并未直接下手,或许不是冲他们来的。
于是,二人就以最坏的情况来看,同时带着侥幸,十分警惕的行走在客栈中。
不久,按照约定,他们在一炷香后回到了房间中。
门楣关上后,许清弦已经回来了,他坐在圆凳上问道:“我那处没有异常,你呢?”
裴厄缓缓转身,回:“我也没有异常,客栈的人都做着昨日的事情。”
“那就奇怪了,到底是谁施展了这个法术,将我们困在这里?”许清弦揣疑起来,抬手抚上下颚,低眉揣度着。
裴厄缓缓落座,时间回溯这一法术算是高超的咒术之一,他很难不去猜想,是否是神族中人发现了他,下线来抓了。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逻辑不通畅,若要杀他直接来便是了,何必弯弯绕绕。
因此,正想着,他为了图个心安,开始尝试在灵海中呼唤明怨生。
可一盏茶后,他什么都没叫出来,也什么都未感知到。他与本体的连接,断开了。
而许清弦那边,率先想到的就是江湖门派的人来追杀他了。小里的那次沉湖,那群恶人还没来及的取走他的眼瞳,他就已经溺水自封了。
想着,或许有几分可能是他们卷土重来了。
“无论是谁,可能不是冲我们来的。”房中寂静了很久,二人都将可能性推演了一遍。最终,裴厄先行说道。
“当真?”许清弦回。
“若是冲着我们,直接杀便是。在通往漠南的路途中,可有大把的机会。”
“的确,我也如此猜想的。我方才忽然想起,师傅曾经讲过时间回溯阵法。他说此阵法,本身不具备任何的杀伤力,顶多算个囚笼阵法,暂且能困住人。”
“其次,我们这次的灵力匮乏,或许是因为回溯的力量,一次次的回溯,其中缠绕的因果,已经增强了镇压法阵的力量。就是不知,现在谁是术主,操控此等强大的法阵,是为何呢?”许清弦顺势说着,抛出问题。
一时间,二人又迎来新的沉默。亦敌亦友,实是个难揣度的事情。
细数二人在世间的仇敌,许清弦那边的都有直接能取他性命的实力,使用回溯法术将他们困住、压制显然是不合理的。而裴厄这边,凡间一遭,他遇到的敌人,几乎都被他杀绝了。
二人细细想着、猜测着。在此般的推敲下,他们都陷入深思,想着时间回溯是否还有其他用途。术主施展它,究竟是为何呢?
直到顷刻后,裴厄恍然联想到旧人,说出了一个答案。
“是回忆。”
“嗯?”许清弦悄然转头,没懂他在说着什么。
“术主若不冲我们来,展开此等法阵,或许是为了回忆。”裴厄解释了一番。
“回忆?”
“对,我曾有个敌人,她擅长此等法术,但她基本的用途皆是用于回忆故人。”
时间回溯的法术,需要强大的精神力进行构造。很多想逃离现世,或者是想要利用它的特性继而投入战场的神妖。只要本身力量到了一定境界,足够强大,他们便可以尝试修行这个法术。
时间是渊源流动的长河,尝试操纵时间亦或是停留于之前的时间,都需要付出等对的代价和努力。
因此,修炼此等法术十分不易,耗费也多。并且一旦修成,迟早有一日,法术会反噬其身,让人疯癫或者变成行尸走肉。所以,能够格修行此法的人虽且多,但人们却不会轻易的频繁使用它。
裴许二人猜测到了这种可能性,有意的顺着想下去。但也要警惕其他的可能性,毕竟陷入时间的循环,是很糟糕的事情。
他们的精神会因此受到莫大的挫折,往返无尽的重复一段时间,是可以逼疯一个人的。
不久,屋中空寂了许久,二人心中都各有结果了。
“我们得记下来,在回溯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他说道,走向屋内的远处桌案上,拿起了放在那的笔墨纸砚,走了回来。
许清弦点头,接下来将由裴厄做字迹,许清弦负责回忆。
“好。首先是,漠南好男风。昨日入城时,我记得那两个士兵在说着,有一个叫秋什么的人,被赏给一个了副将。”许清弦说着,裴厄提笔而下。
“嗯,我记得,那人好像叫秋望。”裴厄回应着,难为他记忆好了。
“嗯。其次,便是古丽姑娘提到的红宝石之事。”许清弦接着想,接着说道。
话落,他取下了耳上佩戴的黄宝石。方才他与裴厄出门查看时,为了避免麻烦,他顺手戴上了。
“你瞧,或许是因为时间回溯的原因,红宝石不在了。”许清弦摊开手中的黄宝石。
裴厄望了过去,眼底落在那枚宝石上,有些许不满。
他可是花了大价钱,还被店家考验了一顿,做这做那才得回来的。而收礼人还没捂热它,它就不见了。
“嗯,继续。”他收心动笔,继续着。
“再之后,就是......”
稍后,许清弦就滔滔不绝地,将大的小的事情,全都回忆了出来。
裴厄写着草书,快而不裳目,恐怕只有他自己看的懂了。
许久之后,他道了一句:“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话尽墨停,裴厄停手,纸上已然写好了,他们记忆起来的全部事情。
然而,就当二者还没细细追看其中的联系时,门外突然发出异响。
屋外吵吵嚷嚷着,细听还能发觉一些砸东西的声响。
二人听觉一向敏锐,齐刷刷的扭头了过去,望着紧闭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