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蔡京过生日,那天下间,想要巴结他的人,自然也是多了去了,”
晁渊笑道:“各处官员,各地富豪乡绅,但凡有门路的,哪个不抢着给他送礼,这些难道就不是生辰纲了?”
“不过,我这些箱子里的金珠翡翠,倒确实是大名府梁中书准备送给蔡京贺寿的寿礼!”
“寨主究竟何意?”
杨志不快道:“若要奚落在下,便请直言,何必这般戏耍于我!”
“杨制使,莫要误会,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晁渊将自己等人前往大名府,潜入知府衙门,将生辰纲偷换了的事一一说出,
“这么说,俺押运的竟然从头至尾,都是那些石块?”
杨志听得目瞪口呆,随即大怒道,
“若俺将那些假货带到东京,献给蔡相,岂不也要被问罪?你等竟敢害俺!”
这青面兽说着,便要冲上前厮打。
只是这青面兽枯坐三天,水米一滴未进,早就身体虚浮,晁渊只是轻轻一推,便将这杨志推倒在地,
“害你?你以为你是谁?”
晁渊嗤笑道:“杨志,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乃是天波府杨家的后人,但你配吗?”
“天波府杨家一连四代人戍守北疆,家中无论男女老幼,尽皆忠烈!”
“他们有和你一样投靠奸佞?有和你一样押运献给奸佞的民脂民膏?有和你一样对奸佞卑躬屈膝吗?”
“俺........”
杨志瘫坐在地,脸色惨白,他想要开口反驳晁渊,却忽得发觉,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杨制使,你一心想要重振杨家家门,这并没有错,”
晁渊叹息道:“但你可有想过,就算你靠着给奸佞做事,重振了杨家,你那杨家在地下的列祖列宗知道了,真的会欣喜吗?”
“俺........”
杨志嘴唇蠕动了半天,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重振杨家,乃是他自小就立志要做的事,也是他这许多年来,一直奋斗的目标。
年少时,杨志也不是没有想过,诛奸佞,杀外敌,和先祖一样,建功立业!
但随着年岁见涨,在官场上处处碰壁后,杨志心中,早已忘了这些曾经的雄心壮志,只剩下如何能在官场之上,往上爬了!
“可俺有什么办法,”
杨志怔怔地说道:“如今朝廷里奸佞当权,俺一个小小的军吏,又能有什么办法?”
“你没办法?所以就去投靠奸佞,给他们做狗了?”
晁渊冷声道:“先是高俅,随后又是梁中书,杨制使,这当狗的滋味如何,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三天,你待在梁山军营,可知附近那些百姓的营地是做什么的?”
杨志摇了摇头,他这三天,心中装满了生辰纲之事,哪还有空去想其他!
“这些都是河北灾民!当年令先祖镇守北地,守护的就是这些百姓!”
晁渊沉声说道:“但去年河北闹了水患,朝廷却不管他们,这些河北灾民只能南下求生,聚集在须城城外!”
“那郓州太守程万里向东京朝廷讨要赈济灾民的钱粮,却反遭朝廷责骂!”
“宋廷不管这些灾民,是因为没钱,还是没粮?”
“若是没钱、没粮,那这生辰纲又是从哪来的?”
“这些灾民没吃没喝聚在须城,又闹出了瘟疫,郓州太守只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