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伯钧瞳孔骤缩---这是日军特种发烟剂,掺了氧化铁的烟雾不仅能遮挡视线,还会干扰指北针。
“楚明远!用乙种预案!”他抄起铁皮喇叭大喊,“赵铁锤带人往河滩甩手榴弹,听爆炸声定位!”
河滩顿时炸起连绵的泥浪。
在第七声爆炸响起的刹那,三台反坦克锥被工兵推下陡坡,铸铁轮子在冻土上擦出耀眼的火花。
钱伯钧屏住呼吸,望远镜里突然闪过道银光---楚明远竟在锥体尾部绑了成捆的工兵铲!
“轰!”首辆装甲车碾上反坦克锥的瞬间,工兵铲被履带卷进传动轴。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中,装甲车像被斩首的巨蟒般疯狂扭动,车体在河滩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后方战车急忙转向,57炮弹却误击友军,将瘫痪的装甲车炸成燃烧的废铁。
“漂亮!”赵铁锤抡起大刀劈开飞溅的弹片,“书生营长,不愧是金陵大学机械系的高材生,你这手…”
欢呼声戛然而止。
浓烟中突然窜出三个浑身着火的日军,他们背着火焰喷射器直扑反坦克锥。
钱伯钧抄起冲锋枪就要跃出战壕,却被楚明远死死拽住:“团座看河面!”
冰层下泛起诡异的蓝光,三十多个头戴呼吸器的日军蛙人正用冰镐凿击冰面。
钱伯钧浑身发冷---这是关东军冰河特战队!
“照明弹!”他话音未落,天空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
高地西北侧的灌木丛中,八路军的歪把子机枪喷出火舌,将暴露的蛙人打成筛子。
穿灰布军装的侦察兵陈铁头顺着交通壕滚到跟前,怀里紧抱着浸血的油布包。
“钱团长!”他抹了把脸上的冰碴,“阳明堡机场的鬼子飞机今早全挂了副油箱,最迟中午就到!”
钱伯钧刚要开口,脚下突然传来剧烈震动。
周墨林踉跄着撞向弹药架,羊皮手套扫落箱盖,露出
硝烟在云中河面凝成铁锈色的雾霭,钱伯钧用刺刀挑开日军蛙人的防水服,尸体脖颈处的刺青正在晨光中渗出血珠。
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胶卷转动的咔嗒声,战地记者林舟雪单膝跪在弹坑里,莱卡相机镜头正对焦在死尸腰间的铜制氧气阀。
“钱团长!”她突然掀开棉帽,齐耳短发甩出细碎冰晶,“这个压力表刻度盘…”
话音未落,西北方传来火车汽笛般的尖啸,整条河面的浮冰同时炸成齑粉。
“防炮!”钱伯钧拽着林舟雪滚进交通壕,整片河滩在爆炸中如同沸腾的粥锅。
透过望远镜,他看见五辆94式轻装甲车正碾过浮桥残骸,履带卷起的冰渣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楚明远突然从工事里探出半截身子,脸上还沾着乙炔焊枪的烟灰:“反坦克锥准备就绪!不过…”
他扯开被电弧烧穿的棉衣下摆,“小鬼子在装甲车底盘焊了角钢,咱们的锥刺可能打滑!”
钱伯钧的指甲深深掐进望远镜橡胶护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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