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也注意到了来人,对方飞来后,并没有像其他七派弟子一样,落在山顶,而是遥遥地在山峰外的半空中观望,嘴角微动,像是在和什么人传音。
果然,没过多久,山顶上疑似燕家修士的人中,便有人发出号令。
邀大家一齐往峰顶平面的中央处聚集,准备抽取夺宝大会的号牌。
蔡枫拉着他那几个掩月宗同门,像学校里的坏学生一样,站在原地继续插科打诨,完全不理会燕家要求修士们聚集的提醒,甚至还有越退越远的趋势。
韩立自然乐得如此。
跟随几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同时分出一丝心神,留意着远处黑袍面具人的动静。
直至某一刻,整个山体发出一阵诡异的晃动,一座阴风肆意的大阵突然间拔地而起,罩住了山峰中央处聚集的所有七派修士。
韩立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刚准备有所动作,便听到旁边的蔡枫大呼,“阴火大阵,是鬼灵门,大家分头跑,快去东峰向燕家报信。”
此言一出,几名掩月宗的修士瞬间作鸟兽散。
虽然奔走的方向不尽相同,但却的确都是向着山峰偏东的一面远离的,其中也包括喊话的蔡枫。
与此同时,山峰外的黑袍面具男,脚下的血云迎风便涨,正以一种诡异地速度向他袭来。
韩立摸不清黑袍男的底细,但也能看出对方并非善类,便也不敢耽搁,连忙祭出储物袋中的飞行法器,向着正西方的位置逃离。
刚飞出没多远,便听到后面发出一声惨叫。
竟是刚刚逃走的其中一名掩月宗弟子,被一名假扮成燕家修士的结丹期鬼灵门长老截杀。
那名结丹期鬼灵门长老就在山峰的东面。
事已至此,对方已经再没有假扮燕家修士的必要了,早已恢复了鬼灵门的本来装扮,“全力稳住大阵,给我一盏茶的时间。”
王婵原本是追着蔡枫跑的,对于他这个‘情敌’,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情愫,只是此地能够让他感兴趣的人不多,于是,就选择了最眼熟的蔡枫。
可是,当他看到那名黄枫谷的黄袍小修士,居然反其道而行之,独自一人向着西方逃跑的时候,他的主意便改了。
“梅长老,这几个掩月宗的弟子就交给你了,我去追那个黄枫谷的小家伙。”
“遵命,少主。”
韩立听到黑袍男乃是鬼灵门的少主,又专门调转了方向向他追来,心中别提有多苦了。
心中暗骂,都是蔡枫这个狗东西害的,非要他往西边跑什么,这下被对方当作典型盯上了。
但是,再一看山峰东面大杀特杀的鬼灵门结丹期长老,又释然了。
如果让他对上那老头,他更没有生还的可能。
果然还是应了蔡枫那句话,他今天能不能活命,还真的是就靠那几个兄弟了。
可是,为什么蔡枫自己不朝着西面逃呢?
带着这个疑问,神识范围内瞄向蔡枫方向的最后一眼,是看到对方面对结丹期修士的截杀,无奈遁入地底的诡异画面。
身后的鬼灵门少主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韩立也已经顾不得猜想蔡枫的想法了。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
就算自己成为了被对方利用的棋子,为了活命,也只剩下拼命逃跑这一种选择了。
另一边,在燕翎堡外真正举行夺宝大会的东峰,刚刚开始第一轮比斗的邻国修士们,第一时间便知晓了西峰的变化。
没办法。
阴火大阵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黑色的阵法光幕直冲天际,想不让其他修士发现都难。
再加上掩月宗的几名修士,有意地向着东面逃离。
就算两峰相距颇远,也足够众人察觉异常了。
“燕长老,此地怎会有魔宗的阴火大阵,那边不是越国七宗修士进行夺宝大会的地方吗?”
面对众人的询问,燕子均说出了燕家已经事先准备好的说辞。
“诸位稍安勿躁,我们燕家已经派人过去探查,待......”
话方说至一半,便有一名燕家装扮的男子,近身走至了燕子军身侧,在他的耳旁低声沉吟了数句,燕子军瞬间面如死灰。
“诸位,我燕家刚刚得到消息,魔道六宗入侵越国,已经于今日清晨与越国七宗在边界进行交战,想来,昨日那些前来参加夺宝大会的鬼灵门修士,就是六宗的先头部队。”
“什么?”
“魔道六宗与越国开战了?”
“这中间不是还隔着姜国和车骑国呢么?”
燕子军没有理会众修士的议论,继续道:“适才我们已经明确消息,我燕家在西峰夺宝大会现场的族人已经罹难,但也将鬼灵门先头部队的危害范围,控制在了西峰之内,诸位既然是因我燕家才卷入这场纷争,我们燕家也必然会负责诸位的安全,只是......”
“至此生死存亡之际,我燕家也是自顾不暇,现如今我们还能抵挡片刻,诸位如果有谁想先一步离开的,现在便可以离开了,而至于我燕家,则是会举全族之力,和西峰那群入侵者进行血拼,为大家争取逃窜的时机。”
“燕家高义。”
“燕长老,这份恩情,我神兵门记下了。”
“我黄龙山也记下了,大恩不言谢,燕长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附近诸国来了一百六七十名修士,一个人道别一句,都够现场乱上许久的了。
燕子均保持着燕家最后一丝体面。
歉意地和诸派修士一一道别,只待将这些煞星送走,他们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谁知这时,异变突起。
“你们不要被骗了,鬼灵门在此地才多少人,如果没有燕家的里应外合,提前布置下大阵,怎么可能困得下我们这么多人?”
“什么人?”
“是谁在出言中伤我们燕家,你到底是何居心?”
燕子均勃然大怒,暗中却是在用神识,迅速扫视着山峰上的每一处,想要将声音的来源寻觅出来。
“诸位莫要轻信这奸佞小人的话,他连面都不敢露,必然是在蛊惑人心。”
“谁说我不敢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