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小径往里走,来到那扇木门前。
门里有人,应该是察觉到冯绣虎的到来,提前推开了门。
他穿着深灰色神官袍,胸前的纹绣是代表迷雾之神的符号——整体呈圆形,边缘均匀分布着六个凸起,形似船舵,圆上横贯三道等长的波纹线条,意为迷雾。
幸得顺子临时补课,冯绣虎从衣服认出这是一名执事——同是给神甫老爷这位话事人打工的,不过人家出身好,比冯绣虎这个班长高级多了。
执事冷冷瞥了眼冯绣虎:“洛蒙神甫等你很久了,跟上。”
一路无话。
冯绣虎跟着执事穿过走廊,在执事看不到的背后冯绣虎左看看右瞧瞧,这里摸摸那里蹭蹭,对一切都无比新奇。
在冯绣虎端详一幅挂画的时候,执事突然停了,冯绣虎一个没刹住差点顶到执事屁股上。
执事回过头看到手忙脚乱的冯绣虎,面露狐疑:“你干什么”
冯绣虎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工作很负责,不错。”
“你——”
执事赶紧闪开一步,嫌弃地拍打被冯绣虎摸过的地方,他硬生生把拔高的声调压了下去:“我看你是真被何大个儿给打傻了,还不快进去。”
他也知道
冯绣虎面色一沉——看来这事儿得着何大个儿要个说法。
推门进去,这是一间书房。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洋人,正是神甫老爷洛蒙张。
洛蒙是他的名字,张是他给自己取的本地姓氏。
他看上去四十出头,头发胡子精心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的神甫袍子比冯绣虎之前看到的执事袍要繁复精美太多,就连布料都透着一股子贵气。
随着书房门缓缓关上,洛蒙张终于肯抬头看过来。
“你怎么回事”
洛蒙张站起来,撑着桌子审视冯绣虎。
“为什么没发信号,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把事情搞砸了。”
冯绣虎扫视一圈房间,从角落搬来一张椅子在桌子对面坐下了:“什么信号我忘了,当然我不是说是因为何大个儿的人偷袭我才忘了的,里面原因比较复杂,但我现在确实不记得很多事,况且那一棍根本不疼,一点儿也不疼,我那是让着他,我这人大度,天生不爱跟残疾人计较,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事儿确实得怪何大个儿,毕竟是他先动的手,他要是不动手我昨天就该洗上神仙浴了……”
洛蒙张的表情从愤怒渐渐转变成疑惑,再从疑惑转变成难以置信:“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不管冯绣虎还在接着碎碎念,洛蒙张从桌子后绕出来:“我给你的东西呢”
这事冯绣虎有印象,他伸手进裤裆掏了掏,掏出一张纸团和一个小瓶,瓶子底部凝固着一层薄薄的血痂。
洛蒙张盯着冯绣虎,冯绣虎也眼巴巴望着他。
洛蒙张问:“哨子呢”
冯绣虎两手一摊:“什么哨子”
昨晚的梦里他没见冯小虎用过哨子。
“你这蠢货——”洛蒙张忍无可忍,“发信号的哨子!”
冯绣虎将信将疑,再次伸手掏裤裆,捣鼓半晌还真摸出一支竹哨。
看来确实有这么个环节,只是冯小虎没用上。
冯绣虎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竹哨递过去:“有话好好说,你别骂人。”
洛蒙张没接,他转头把纸团摊开,检查后又开始回忆——据神卫军回报,当时在房间里找到的法阵确实和这张纸上的没有差错。
法阵没有问题,洛蒙张又掀开瓶盖,低头轻嗅。
他狐疑地看向冯绣虎:“你当时用的是这瓶血”
冯绣虎拍着胸脯:“保证是,我亲眼看见的。”
洛蒙张忽略了他的疯话,双眼微眯:“……你知道这是谁的血么”
冯绣虎托着下巴沉吟片刻:“我觉得首先可以排除甲壳类动物的嫌疑,因为它们的血不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