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活人中仍有被寄生者,这场杀戮就不会停止。
只要四号站的消息传不出去,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前来送死。
“看得出来,这种怪物想壮大己方的数量……”
莱科的语气十分沉重:“失联的挪威站肯定遭受了同样的摧残,而他们之中有幸存者吗”
“一定没有。”
“那里没有活口,这里也没有活口。等于是在告诉怪物,只要人群中还有一个活人,它就永远别想走出南极,它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能与人类同化并完美模仿人类的‘智慧生物’会怎么做的”
不难想,它会壮大自身,混入人群,直到把一个个活人全部替换。
四号站杳无音信,想探知真相的人类会继续赶来。届时,一无所知的活人将面临一批怪物,而他们只会把它们当作同类。
莱科:“当数量开始增加,传染就会变得简单。”
人类不会知道一份刚打开的沙丁鱼罐头中有没有特殊的“添加剂”,不会知道离开过视野的水杯还能不能碰,更不知道在夜间睡觉时,会不会有“飞虫”进入耳道和眼。
毕竟,怪物的分裂看上去那么不痛不痒、迅速便捷。
莱科:“不睡觉会让我们神经衰落,高度紧张会让我们疑神疑鬼,这样的状态只要持续两天,我们就离自相残杀不远了。”
或许要不了两天,但凡再死两个人,总有人会崩溃。
而人的崩溃会传染,心力一旦衰竭就再也逃不出困境了。
玛丽亚:“再传不出消息,挪威人迟早会抵达挪威站。我很想离开……是的,我想离开……但这种怪物不能离开。如果挪威人被感染了,我们该怎么选,先杀了他们吗”
大兵约克皮笑肉不笑:“那美国和挪威得开战了。”
多琳:“没准他们会做出跟我们一样的选择。”
朱莉闭上眼:“人性没那么简单,为了活下去,大部分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阿萨思没参与他们的讨论,而是干上了电脑和录音机维修的活。
虽说80年代的电器十分“古早”,修理起来颇为不便,但她读过机甲大学,学过机甲修理,还成功造出了生物机甲“幸存者”——就算杀鸡用牛刀,好歹也算杀了不是。
有人试探着问道:“你一个厨师还会修这些”
阿萨思淡淡道:“你就当我是德国间谍吧。”
讲真,“间谍”这身份还挺好用的,似乎在美国人眼里,只要是间谍就默认对方精通各种语言、技术超群、智商卓绝。
别说修理物件了,哪怕她当场拿枪突突,他们也只会认为“本该如此”。
果然,玛丽亚居然认真补了一句:“比起厨子,你的气质确实更像个‘间谍’。”
另一名大兵:“你终于装不下去了”
阿萨思:“……我到底哪里不像个厨子,我做饭好几年了。”
无论是密林、地心还是环太平洋沿岸,都是她做过饭的地方。她最大的锅是用龟壳做的,她怎么不算是个厨子
“哪里都不像。”有人道,“你的刀工好得像是杀人二十年了。”
话题一歪楼,室内的阴影总算散了两分,每个人脸上都带出一丝笑影。可他们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在维修工的坚持不懈下,麦克留下的录音磁带总算被修复了。
不得不说,麦克这一手留得极好,当录音机放出麦克的留言,他们可算拼凑出了重大事故的始末了。
起因是在一周前“平平无奇的一天”,据麦克所说,那是一个难得的晴天,在白到发光的雪地上跑来一只雪橇犬,它夺路狂奔,十分拼命,一路冲向四号站。
而在它身后,有两个挪威人开着直升机在追杀它,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看上去精神出了问题。
“他们像是得了热室病,对一只狗歇斯底里地追,还追到了四号站。”
麦克的声音平缓传出:“他们开着直升机闯入了美国站点的领地,一个拿出手雷,一个提着枪,就为了杀一条狗。”
“我们听不懂他们用挪威语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他们先开了火。对,他们射伤了我们的人,而他们,一个被我们射杀,一个死于自己的手雷。”
“我们收养了那只狗,把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放进了狗笼。”
可麦克万万没想到,挪威人死于不会说英语,而他们死于听不懂挪威语。这来的哪里是狗,分明是个怪物!
“我亲眼看到这只狗的头颅裂开,像花一样碎成了四瓣。它的喉咙中抽出一根长长的口器,杀死了笼中所有的狗,而我用喷火器杀死了它。”
布莱尔博士回收了挪威人和狗的尸体,而为了探明真相,也为了早做解释,避免引起两国争端,麦克与他的伙伴一起前往了挪威站,却发现挪威站早已沦陷。
“挪威人全死了,一个也没活。他们死状凄惨,我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尸体。”
“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了一块巨大的冰块,它的中间被镂空了,似乎跑出了什么东西。我想,挪威人应该是在南极找到了怪异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