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站,一团乱。
门窗破碎,冷风灌入,供暖系统出了故障,把里头与外界变成同一片冰天雪地。
不同的是,外界是干净的白,里头是血腥的黑。低温破坏了电力设施,损毁了供电设备,一群人只能在手电筒和战术灯的照明下前进,越往里,气氛越是沉默得可怕。
墙壁上覆了一层冰,冰下是红黑一体的血肉组织,留有明显的灼烧痕迹。
一柄断裂的斧头,两把没油的2火焰喷射器,被打空的枪支,以及尚未收拾、已经被冰封的古怪尸体。
没人见过这么荒诞又恶心的东西,看上去像是把人拆成了一块块,再缝合到一些不知名的动物身上。
他们找到了一颗烧焦的人头,辩不出面目,却保留了死者生前的形态。只见人头之下并未连接着颈部,而是连接着长筒状的、类似管道的蛇躯。
它被烧焦了,粘在地上糊成一片,想收拾得先解冻再用工具铲起来。细看去,“蛇躯”往下还有碳化的漆黑肢体,像是某种虫类生物被烤化的残骸。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谁也不知道。
再往里走,所见更是瘆人。
有一具烧黑的尸体腹部凹陷,胸腔中不剩一个器官,被掏得空空如也。而它身上的豁口长了两排类似利齿的外骨骼,虽然它的肉被烧化了,全粘在上面,但看“牙齿”的轮廓依旧分明。
除了这些,他们还看到了一具有着两个人头的尸体。它们的脸和身子都融在一起,恐怖得超乎人类的想象,又怪诞得犹如手工模型。
然而,不会有人真的认为这是个模型。
说白了,能被派来南极站的人都是精英,持枪的什么血腥场面没经历过,持证的什么实验后果没见过——害怕是一回事,可看到现在,还不足以让他们失去理智。
名为“莱科”的研究者问道:“上级的要求是什么”
派格:“弄清楚四号站失联的原因。”
“那就只给原因。”莱科道,“我不建议带走这些尸体,我建议引爆这里。看看它们,这绝不是热武器可以解决的问题。”
“莱科说得对。”直升机驾驶员玛丽亚道:“能在南极站工作的人没有蠢货,无论是精神失常还是心理疾病,都不足以够成他们全体失联的理由。只能是一些更深层的问题……人力无法解决,只能通过死亡来掩埋。”
真相是什么,在惨烈的现场中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得封锁此地,等时机成熟了再来探究真相。
“不带回”
“不带回。”
派格却蹙起了眉头:“没有有利的证据,无法说服上司同意。”
他们商量着拍摄现场照片,收集信息资料,带回一些样本,再回到轮船上将情报送出。可天不遂人愿,南极的冰雪风暴说来就来,堵住了他们回去的路。
无法,只能留下来。
阿萨思:“风暴很快会停下,我们今天可以离开。”
一如她所说,外头的风暴果然平息了下来,可人类一旦谨慎起来,通常不会选择冒险。
“暴风雨的平静总是暂时的。”年纪颇大的地质学家马丁道,“留一晚不会有事,只是……”他看向冰封的屋子,“想在零下几十度的地方活下去,还是得有个供暖的屋子。”
直升机不会在风暴天起飞,研究者也不会在极端天气下远行。
返回轮船得耗五六个小时,风雪天耗时更多,且人类容易被冻死,还不如留下来将就一天,修复电力系统可比步行快多了。
马丁:“这里连雪橇犬也没有吗”
阿萨思透过窗,看向血迹结冰的狗舍:“它们也死了,没一条活下来。”
人和狗都没有幸免,但厨房中的食物完好无损。看来,他们的死因跟“他们是活物”有关,或者说,那未知的怪东西喜欢恒温动物
马丁:“不去帮忙吗”
身后,有人修电力设备,有人修供暖系统,有人全副武装、手握小型电锯收敛尸体,有人在整理资料,搜寻事故的蛛丝马迹……
阿萨思:“我不方便参与你们的事。”
一个德国厨子跟一群美国科学家混在一起,还参与了重大事故的处理现场,她光是围观都显得像个间谍,要是再动用一些设备的话——会被枪口指着吧
在一个存有未知危机的地方,她暂时不打算与团队起冲突。
马丁意味深长:“当你看到那些尸体却没有发出尖叫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事件的一份子了。”
想装普通人,你还嫩得很。
阿萨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