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初,住院许久的柴生同学安然返校,一时成为炙手可热的话题人物。
学生们总是围在他的桌边,“隐晦”地向他打听那天发生了什么。他们本以为柴生会三缄其口或是避开话题,谁知他毫不在意地大谈特谈,直言鞋柜里的怪谈已经消失。
“诶,消失,假的吧”
“怪谈怎么可能消失”
“相信我,是真的!”柴生再次强调,“自从我在鞋柜里见到它之后,一直被它骚扰。无论我躲在家里、医院里还是警局里,都会被它找到。它根本不打算放过我,它会像对待以前的那些前辈一样折磨我。”
每学年,遇到鞋柜怪谈的人总有那么一两个。有的转学,有的休学,有的发疯,也有的受不了自戕。
据说,千叶高校的师长也曾私下委托僧人或巫女过来除魔,无果。久而久之,受害者遭的罪被定义为“因学业压力太大而导致的精神失常”,最后不了了之。
解决不了就糊弄,糊弄不了就摆烂,摆烂不了就道歉。人人都希望自己是“幸存者”,殊不知覆巢之下无完卵。
“可就在两周前,我在梦里听见它发出惨叫,然后‘噗’的一声,那个梦四分五裂,我醒来时躺在病床上,外面刚下完雨……”
“梦遇到怪谈还会做梦吗”
柴生思考了片刻说道:“只是一个像梦的地方,跟现实很接近,但不是现实。你可以理解为——怪谈用来困住人的陷阱。”
非亲身经历,很少有人能说得这么详细。就像在听一个悬疑惊悚故事,学生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直到上课还保持着兴奋的状态。
接着,他们后知后觉地发现聊了怪谈许久,不由地面色发白。
“怪谈消失”终究只是柴生个人的说法,究竟如何,谁也不敢妄下断言。因此,下半场的气氛静得诡异,社团一结束,学生们照旧迅速离场,不敢逗留。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钝感力再强的人也察觉出了不对。
一来,经历过怪谈的柴生并不避讳最后一个离场;二来,聊过怪谈的学生都没遇上灵异事件。至于第三……之前每天留到最后走的巫女开始按时回家了,仿佛学校里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噫
10月中旬,轮到阿萨思的桌边热闹了起来。大抵是“说出怪谈会被怪谈找上”的规则不攻自破了,她们的问话也变得大胆起来。
“阿萨思,鞋柜怪谈的消失跟你有关吗”
“是吧是吧!是你做的吧!那天下着大雨,你最后一个离开,柴生君醒来雨停了,每个时间都对上了!”
“所以神社的巫女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阿萨思,你是怎么驱魔的,需不需要用到圣经啊”
她还没说一句话,她们已经塑造出“六边形驱魔师”、“灵力赋能巫女”、“神魔猎手”等人设,并安在了她头上,焊死。
对此,阿萨思无话可说,她怕来一句“是我做的”,明天她就能看到以她为原型的漫画刊登在校园报上,然后成为八卦焦点人物,再多个莫名其妙的后援会,接着走到哪儿都会迎来一波撕心裂肺的喊声“阿萨思大人”——想想都觉得要起鸡皮疙瘩了。
但不回答,十几岁的青少年哪会罢休
阿萨思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死亡面前万物平等,怪谈也不例外。它只是活腻了,想去死一死。”
“自然死亡吗”
“怪谈不是已经死去的东西吗还会经历第二次死亡”
“会吧,这可是巫女说的。”
“那就有点可惜……”谁知,这群高中生给她砸出了一个王炸,“我记得被请来做驱魔的僧人和巫女酬劳很高,一场仪式可以带走几万日元。”
“如果怪谈是阿萨思消灭的,可以从学校领取补贴吧”毕竟有能力的巫女很难得,理应受到被庇护者的供奉。
“可它是自然消亡的……额”
她们突然发现,阿萨思的脸凑了过来,神色认真地问道:“说清楚,驱魔这块业务怎么赚钱领补贴”
许是得了龙病,她对赚钱总有一种骨子里的执着。不过,她不讨厌这种追逐物质的感觉,像是在追逐猎物。
很快,阿萨思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在神社工作的巫女,无论是全职还是兼职,都可以接一些仪式、祭祀或咨询的业务,而这些业务都能为巫女带来收入,收费在几千到几万日元不等。
一般来说,神职人员名声越大,收入越高。但这其中,有一项业务的收费格外高昂,起步价就是几万日元,上不封顶,这项业务就是“驱魔”。
一如在北美,实验室、怪兽、外星人是常见套路;在东亚,怪谈、灵异事件、驱魔是“不可公开”的寻常。
阿萨思:“你是说,‘怪谈’这东西在日本有很多吗”
女孩们心有余悸地点头,表示自己从小到大、或多或少都遇到过。即使没遇到过,也听旁人提起过。
阿萨思:“为什么会形成‘怪谈’,根源是什么”
“是恐惧吧”有人回道,“我好像听一个神社的婆婆说起过,怪谈以人类的恐惧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