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轻触手机,灯光缓缓亮起,上面显示着51%的电量。
先将手机调至静音,再打开些许窗户,手机顺着黑色的通道悄然来到胡小北身边。
他依然用影子操控着手机,墨色的影指摆弄,拨通了报警电话。
把嗓音压低,刻意改变了声音,以中年人特有的沧桑和愤懑,操着一口流利的江城方言,简短清晰地描述屋内的情况。
准确报明地址,并告知务必不要回拨手机后,听筒那边传来接线员沉稳有力的回应。
挂掉电话,删除了通话记录,改成正常模式,再把手机关机。
又是一番操作,将手机悄然放回原处,插上电源。
忙完这些,才算稳妥。
胡小北绷紧神经,大脑飞速运转,暗自盘算,若人贩子提前起疑、妄图转移孩子,该如何巧妙周旋。
几分钟后,命运仿若爱开玩笑。
一辆破旧到周身嘎吱作响的面包车,缓缓驶近,在屋前扬起一阵呛人尘土后,戛然停下。
车门“吱呀”拉开,又窜出三人,皆戴着口罩,神色匆匆,两人左顾右盼似在寻找着什么,一人脚步急切地入屋后向着其内的同伙快速呵斥几句。
而后大手一挥,作势就要上楼,嚷嚷着把屋内的孩子们往车上搬运转移。
胡小北心脏猛地悬至嗓子眼,呼吸急促得仿若要扯破胸膛。
机关算尽太聪明,却不想,还是要走到这种境地。
此时,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像急促的鼓点在耳畔疯狂敲奏。
风里裹挟着屋内歹徒的粗重喘息与低咒,丝丝缕缕“钻”进他的耳中,每一个音节都似在拉扯他紧绷的神经。
说时迟那时快,胡小北心念电转间调动影子能力。
刹那间,脚下原本慵懒的影子,仿若被注入生命活力,恰似灵动黑绸,蜿蜒蛇行,沿着墙根飞速潜入二楼的内门边框。
此时,屋内是茫然无助且惊恐交加的孩童,屋外是来势汹汹手持利刃的凶徒。
影子在内门边框里层层迭迭、彼此缠绕,似有生命般相互交融、凝实。
眨眼间,便将内门隐蔽地构筑成了一道符合力学构造、幽黑深邃的“屏障”。
人贩子正三两步跨上二楼,准备开门,却不知怎地,像是被绊了一下似的,栽倒在最后一节楼梯处。
整个人顺势滑落回去,将后面的同伙也撞了个趔趄,手上的钥匙也不慎摔远。
待他起身去寻,却又怎么都寻之不见。
人贩子见状也来了火气,也不去管什么钥匙不钥匙的,先是开门未果,随即朝着内门猛地用力一踹。
本以为能轻松踹开内门,却忘了这扇门本就是为了防止孩童逃出而特地加固过的。
这一脚仿若踢在巍峨山岩,那扇门却纹丝未动,一连数脚下来,唯有脚底传来阵阵钝痛。
“卧槽,邪门了!”
人贩子瞪大眼珠,满脸惊怒与困惑,啐骂一声,回头招呼同伴。
“哥几个,快来,这门好像被啥东西卡住了,邪性得很!”
几人闻声,如一群恶狼聚拢,或抬脚狂踹,或用肩猛撞,那扇内门却仿若扎根大地,稳若泰山。
任由他们不断地折腾,却只是微微震颤,发出些许沉闷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