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齐看着李纲愤怒的模样,他知道,自己与李纲之间的情谊,或许再也回不去了。曾经的好友,如今却站在对立的两端,为了各自的信念和立场针锋相对。
姜齐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伯纪兄,你我同窗情谊,姜齐从未忘怀。咱并非有意与朝廷作对,只是这朝廷,已让百姓苦不堪言。在朝堂,姜齐看不见前路,唯有自己去闯荡一番,拼杀出一条活路出来!”
李纲听了姜齐的话,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咬了咬牙,说道:“姜齐,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既已选择这条叛逆之路,我也无话可说。但你今日抗旨不遵,必将引来朝廷的雷霆之怒。”
“等赵佶何时断了江南的生辰纲,断了给西夏的银七万两、绢十五万匹、茶三万斤的岁币,断了给辽国的银二十万两、绢三十万匹的岁币,断了他建造的艮岳,能让百姓抬起头快活了,能让受难子民息了雷霆之怒再说!”姜齐高声道,“来人!”
“在!”姜齐话音刚落,扈成立即高声应道。
“给咱这位故人,礼送至莱州境内!”姜齐目光柔和了些许,望向李纲的方向,缓缓说道。尽管他与李纲在立场上已然对立,但念及昔日种种,仍不愿对其无礼。
“是!”扈成干脆利落地回应,而后转身,大步迈向李纲。他走到李纲身旁,微微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语气虽恭敬却也不容拒绝:“请吧,李先生!”
李纲面色复杂,眼中既有对姜齐抗旨行为的愤怒,又有对这份昔日友情的不舍。
他深深地看了姜齐一眼,那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他微微仰头,整了整衣衫,迈着沉稳的步伐,在扈成及一众兵丁的护送下,朝着莱州方向走去。
一路上,李纲默默无言,思绪万千。
他回想起与姜齐在太学时的种种过往,那时的他们,意气风发,畅谈军政,对朝中谄媚之徒也是一起怒骂。可如今,却因立场不同,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而姜齐,站在州衙门口,望着李纲离去的背影,心中同样五味杂陈。
在看到李纲的一瞬间,他不是没想过要把李纲留下,可是,看李纲那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便是留下,又能如何?
从州衙大门迈向正堂,短短一段路,姜齐却仿若走过了漫长的心路历程。
起初,送别李纲的复杂情绪还在心头翻涌,可转瞬之间,他便已整顿好了心情。
待踏入正堂时,他面上的表情平静如水,古井不波。
李助紧紧跟在姜齐身后,目睹他仅用几步路的短暂时间,就完成了这般情绪的调整,不禁在心中暗自点头,对姜齐的沉稳与坚毅又多了几分钦佩。
“郎君,此事可不好保密啊!”李助微微皱眉,轻声提醒道。在他看来,姜齐拒绝圣旨这等大事,必然会在各方引起轩然大波,想要隐瞒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何要保密?”姜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洒脱的笑容,反问道,“莫非李道长有些遗憾?”
“并非属下,”李助摇了摇头,神色认真地说道,“而是云天彪,徐宁,孙立,林冲,关胜等人!郎君此举,可是断了他们奔向朝廷的路子啊!”
他掰着手指,一一列举出这些将领,心中担忧着此举可能引发的内部波澜,毕竟,梁山之中,不乏渴望通过招安重回朝廷,谋个正统出身的人。
“李道长,”姜齐缓缓抬起头,目光望向正厅上面悬挂的匾额,眼神深邃而坚定,“若是咱接受了招安,断的就不是几人的路子,而是我等梁山之人的身家性命了!姜某,若要当官,当年虽然坎坷些,但也能步入朝堂,可是,姜某为的,不仅仅是头上的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