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迟疑了几秒,还是听话地背过身去,盯紧货舱入口,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冰凉的汗珠顺着指缝滑落。
沉闷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交错,不久后,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带着铁锈的腥涩。明月绷紧的神经仿佛绷到了极限,压低声音哼起国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
她声音极轻,断断续续,不时卡壳,歌词错得离谱,节奏更是一塌糊涂。
傅祈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血流不止,痛得冷汗直冒,却依旧忍不住轻笑出声。
与此同时,阿旺手起刀落,刀尖轻挑,精准地勾出嵌入血肉的子弹,“咔”的一声,弹头坠地,泛着微弱的金属光。
明月听到动静回头,正对上傅祈年苍白的脸。他喘息不稳,额上布满冷汗,浑身脱力般倚靠着墙,可那双眼,依旧锐利逼人。
她才刚蹲下身,傅祈年的手已猛然扣住她的手腕,骤然用力一拽!
明月失去平衡,猝不及防地跌进他的怀里,下一秒,男人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没有半点温柔,带着伤痛后的野蛮与占有,强势得让人无法喘息。
明月猝不及防,眼睛瞪大,舌头像被巨大的漩涡吸住,让她很不适。
“我快窒息了!”明月艰难地挣扎,声音闷闷地从他唇下溢出。
傅祈年微微皱眉,这才松开她的唇,喘了口气,目光依旧幽深。他单手将她禁锢在怀里,声音低哑而疲惫,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蛊惑:“转移注意力,止疼。”
明月狠狠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抬手用力擦了擦嘴角,眼神带着恼火与警惕,低声道:“你要不要试试咬自己一口?说不定更解气!”
傅祈年眯眼看她,随即勾起唇角,竟然心情不错地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嗓音低沉带着安抚意味:“明天就到广海了,别怕。”
明月拍开他的手,语气阴恻恻的:“我要是能回去后世,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这扫把星拉去喂鳄鱼。”
傅祈年闻言,眼神一沉,胸腔微微起伏,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在琢磨甩掉他!
*
傍晚时分,货轮终于缓缓靠岸,锚链入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激起层层涟漪。
甲板上瞬间骚动起来,船员们忙着收拾器具,而那些面色警惕的男人,则死死守在唯一的出口——舱门附近,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试图下船的人,两万港元的悬赏让他们不敢有一丝松懈。
明月站在昏暗的舱房里,透过肮脏的舷窗看向不远处的码头。人群熙攘,她的目光一掠而过,瞬间锁定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江参谋和韩警卫。
两人穿着普通的便装,隐匿在人群后方,表情克制,神色自若,显然刻意避免引人注意。傅祈年的身份太过敏感,作为华国军人,一旦在港区暴露,势必会引发不必要的外交风波。所以,他们才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接应。
明月收回视线,眸光沉了沉,随即对阿旺低声道:“你先拿着行李,去和他们汇合。”
阿旺皱了皱眉,迟疑地看着她,“太太……”
“放心,我去引开那几个人。”明月语气坚定,显然已经拿定主意。
阿旺深吸一口气,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熟练地拎起几只最沉的箱子,只留下明月的手提包,身影迅速隐入人群中。
明月拿出化妆镜,快速地补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