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给他送杯茶。”谢悯指了指院子里呆呆站着的哑巴。
小萝有些为难,“少爷,他不理人的,上回你主动和他说话,还被推了一把,您忘了?”
没忘。
可这会的哑巴已经不是之前的哑巴了。
哑巴没有名字,自从谢悯在这住下也没和他有过接触,也只能叫他哑巴。
“上次是我冒然离他太近了他吓到了,你离远点先和他说明情况,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谢悯摆摆手,“去吧。”
小萝闻言,只能犹犹豫豫的倒了杯茶端过去。
“那个……”
哑巴看着四十上下,常年弯着脊背,长时间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再也抬不直,露在衣衫外面的皮肤黑红发亮,一头长发粗糙如藁草。
哑巴很瘦,颧骨凸出,一双眼窝深深凹进去,手指、指缝间都是长时间奴活留下的印子勾勒。
听到喊声,他慢慢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却是不符他气质的锐利漆黑。
小萝有些疑惑,但还是鼓着勇气小声道:“这,这是我家少爷看你干活辛苦赏你喝的。”
傅君铄已经暂时接受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为了不被人看出什么,他垂下眼眸,接过啊啊两声,算作道谢。
小萝松口气,转身跑回谢悯身边。
“少爷,这次他真的没有生气哎。”
谢悯笑道:“我说了,只要你对他没恶意,他不会凶你的。”
“奴婢……”
“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奴婢。”谢悯虽然做过太监,也享受过几个世界的好日子了,但他始终不喜欢下人自称奴婢奴才,总觉得那样没人性。
小萝挠挠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上回春雪和我说过,他是从小就在赵府的了,据说小时候不是哑巴,是后来救赵府的世子才导致变成哑巴的。”
谢悯喝了口茶,知道小萝口中的春雪是如今这赵府里唯一一个私底下敢悄悄和她做朋友,告诉她一些情况的下人,就在洗衣房那边当差。
春雪在赵府待了将近十年,很多事情她都知道。
“这赵家也太不是人了,人家救了他儿子变成哑巴,不好好把恩人照顾着就好了,结果还打发恩人在府里做最杂的活拿最低的工钱。”小萝愤愤不平道。
谢悯可有可无的听着,忽然问:“你有没有问过春雪他叫什么名?”
“没有,下回我问问吧。”小萝之前记恨着哑巴推过谢悯,所以也就没有真心去了解过,这会知道哑巴人其实不凶,她顿时又改观了。
谢悯点点头,又看向院子里的哑巴。
太阳毒辣,他身着单薄的站在那里干活,也没戴顶帽子,露在外面的手和脖子被晒的通红。
小萝跟着看过去,忽然好奇的咦了声,“怎么他看着好像不会使手里的刀了啊?”
哑巴笨手笨脚的继续拾掇那边的花花草草,但小萝总感觉他对剪花的剪子用的不熟练,不但不熟练,好似看着完全不用用似的。
因为那具身体里的人如今是尊贵的皇帝。
谢悯不动声色道:“你看错了,进去找找有没有草帽,给他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