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卿一下乱了方寸，愣在了原地，脑海中忽然变得空白，到了嘴边的话语也咽了下去。

她当然知道规矩，自己是太子正妃本可以唤太后一声皇祖母。

为什么她一直不曾喊出口呢？该怎么和太后解释自己心中的想法。

其实她一直没有觉得自己已经是太子妃了，没有这种意识的情况下，她做出的所有举动依旧还似从前一般。

见到太后的时候，已经全然不记得自己太子妃的身份，她只有一个念头，自己是医者，而太后是自己将要医治的病人。

以至于，称呼在她眼里已经没有了意义，现在的每一刻，在她面前的是什么人，自己该怎么称呼，已经抛之脑后。

“我……”，柳卿卿心虚地垂下眼，不停的抿着唇，吞吞吐吐的不知要说什么。

“也许，孙媳认为此时此刻我只是个医者，而您只是病人，这样称谓或许会让我始终记得自己是医者的身份，而不是太子妃。”

柳卿卿极力的理清思路，清晰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虽然她不完全是这个想法，可这样的解释也应该足够了。

“好好好，好啊”，太后似乎很激动，嘴角甚至挂起了笑容，虽是轻声细语，却可以听出喜悦：“太子妃的心思果然别具一格，哀家心甚慰，未来或许你会成为最称职的太子妃，最受尊敬的皇后，可如若是医者，也必然是享誉天下的神医。”

“多谢皇祖母，不知孙媳可否问您几个问题？”太后果然是太后，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声音还在颤抖，却让柳卿卿不寒而栗，思绪混乱，一时忘了重要的事。

“您是否每日都会全身痒痛，不算很痛，更多的是痒？”

太后未语，只是微微点头。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高乾和几个宫女听她这样问有些激动：“知道娘娘得了什么病了？”经常伺候太后的嬷嬷问道，脸上有了些兴奋。

柳卿卿没有回话，只是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多言，继续询问太后：“那是不是每日就是没有力气，就连吃饭睡觉都没有心力，甚至有时多吃了些就会吐血。”

“娘娘这几日确实日日如此，吃不下也睡不着，昨日的确吐了口血，把奴婢们都吓坏了。”说话的还是那个嬷嬷，她一直伺候太后，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太后的事情。

柳卿卿得到了这般答案，心里隐隐觉得不安的情绪得到了答案，太后的病确实如她所想。

可能确实是中了蛊毒。

蛊毒有多种，依太后的情况来看，应该下蛊的人并不想让她那么快死去，只是让她心力憔瘁，无法再正常的生活。

柳卿卿其实对蛊毒了解并不多，她之所以知道，而且能通过把脉得知，完全是因为她在千尘阁的经历。

千尘阁本就位于大靖与南疆交界之地，师父说过先祖选择定居于此的原因乃是那里人杰地灵，群山环绕，湿气极重，孕育出了许多药材甚至是罕见的药材。

当然阴湿之地自然也适应毒虫毒草的生长，与之交邻的南疆就是借着毒草毒虫炼制毒药，甚至习得了更为恶毒的蛊毒之术。

她很清楚的记得，也就是约莫两年前，她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师傅就允许她可以随着一起去见来求医的患者。

千尘阁在山下其实设有医馆，只有疑难杂症，实在无法医治，才会有人不辞辛苦上山去求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