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卿坐下后,南宫夜继续说:“那一年,父皇得了一匹好马,乃是漠北之国进攻而来,父皇大喜,将马赏赐给了皇兄”。
“皇兄擅骑术,亦喜爱宝马,爱不释手,在当日就要试骑。可那是匹烈马,父皇怕那马伤了他,就要武将先去降伏,降伏之后才肯让他试骑。”
柳卿卿听得认真,却也猜到了一些。
“然满朝武将,却无一人能降伏了这烈马,皇兄年轻无惧,不听劝阻,执意上了马,皇兄英勇,那马竟真的被他降伏了,皇兄骑着那马,驰骋在那马场,满朝文武神情激动,开心极了。”
南宫夜停了下来,嘴角有了微笑,应该想起了那时场景。
柳卿卿追问:“然后呢?”
“父皇大喜,他觉得这样的马,这样明朗的皇子应该让全城的人看到,于是他下令,让皇兄骑着这马,骑出皇宫,要让全城的百姓都看到。”
“皇兄求之不得,带着一队人马,奔走在嘉临城的长街道上,少年明媚,雄姿英发,引得全城之人观望,满城惊羡”
“只是没想到”南宫夜的神情冷了下来,语气沉重:“皇兄欲回宫之时,那马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竟发了疯,在街上四处冲撞,皇兄用尽办法也控制不住,那马眼看着就要撞向路边玩耍着的一群孩子,皇兄极力控制却被甩下了马,还被马踢伤了腿”。
“消息传回宫后,父皇悲痛不已,这些年找了世上最好的大夫前来都无济于事,他的腿残了,医不好了”
南宫夜讲完早已面若冰霜,只是看不出有难过之意,或许这么多年已经释怀了。
柳卿卿惋惜,南宫瑾当年可谓帝王之才,皇家是无情的,官场亦是如此,一个残疾之人是绝不能成为太子的。
当时的天之骄子,不可一世,如今落得如此,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如今竟也温文尔雅,看不出任何恨意。
柳卿卿久久不能回神,耷拉着肩膀,嘟着嘴巴,神情落寞。
她在猜测南宫夜此时的想法,他云淡风轻的说出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想法。虽不是自身经历,那却是最亲近的兄长。
如果不是那一场意外,这东宫太子的位置不会是他南宫夜来坐,南宫瑾发生意外的那天,南宫夜是什么心理,是对兄长负伤的悲痛,还是为自己即将可能会成为太子而窃喜?
成为太子的那天,是欣喜?是无措?他该怎么面对南宫瑾,又该怎么坐稳这个位置?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整个院子里宫女太监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却不敢有大动作,也不敢出声,整座宫殿陷入了沉默。
柳卿卿坐在榻边,低头沉思,身体不自觉地摇晃着。似乎忘记了南宫夜就坐在她身旁。
南宫夜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不禁想笑,这是在难过吗?为宁王感到难过?可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在南宫夜看来,柳卿卿绝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她似乎根本不会在意任何人,皇后对她的好她不在乎,面对太后那样的长者亦无任何畏惧,自己是太子也是她的夫君,却敢给自己吃毒药。
如今竟为了宁王的遭遇感到同情吗,这他倒是没想到。
“在难过?”,南宫夜还是疑惑的问出了口。
柳卿卿一怔,她想出了神,这才想起自己旁边还有个人呢!
柳卿卿坚定的回答:“我为宁王殿下感到惋惜,只是人各有命,且我从不会为任何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