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若若的陪伴下，阮凝的病情已经很多天没有复发过。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才会想起自己那个死去多时的孩子。

手指无意识地摸到自己的小腹，那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想要翻一个身，身体却被桎梏住，怎么也翻不过去。

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沈臣身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睡衣传了过来。

房间里头很是安静，只有挂在墙壁上的钟，发出轻微的声响。

不管是她锁门，还是去别的房间睡。只要她醒来，身旁就会躺着沈臣。

阮凝想不明白，明明沈臣最爱的是阮柔，却偏偏要和她躺在一起，互相折磨。

她没什么心思去想沈臣在想什么，发现怎么都反抗不了沈臣，也就默认了沈臣这样的行为。

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看清了沈臣的眉眼。

曾经，她有多爱沈臣这张脸，如今就有多厌恶。

她的视线略过沈臣的眉眼，一路向下，直到他的脖颈处。

指甲深陷入肉里，想到了若若的脸。阮凝深吸了一口气，别开了眼。

又是一夜无眠。

随着时间流逝，若若似乎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的日子。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人却是迅速地消瘦下去。

阮凝看在眼里，更是急在心里。

她特意下厨，为了若若煮了一大堆她爱吃的菜，可却是什么用都没有。

阮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若若消瘦下去。

“若若，你是不是不喜欢待在这里？”

若若的眼睫一颤，想要说些什么。看到了阮凝苍白憔悴的脸，耳边又响起了阮柔对她说的那些话。

——“我倒想看看，你这副样子，会不会让她神经病发作？”

若若垂下眼，望着地面。过了几秒，才抬起眼，对着阮凝弯了弯唇角：“凝凝姐姐，我很喜欢这里。这里又有你，又有爸爸，又有妈妈……”

真的是这样吗？

明明若若是这么说的，她每天也都笑得很开心。

阮凝的心里头，却有着强烈的不安。她压下自己心里的情绪，勉强对着若若笑了笑：“若若开心就好。要是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

“好。”若若脸上的笑容明媚，似乎没有半点儿烦恼。

*

若若这么说以后，阮凝本应该彻底的放心下来。

可看着若若消瘦的样子，阮凝却是怎么也放心不下。

她开始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若若，渐渐的，阮凝发现，偶尔若若的眼角有些通红，似乎是才哭过不久。

有一次，阮凝故作随意地问起：“若若，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若若的身体一颤，很快反应过来：“凝凝姐姐，我的眼睛里头刚刚进东西了，我只是揉了揉眼睛，就变成这样了。”

她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异样。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若若放在桌下的手，在发抖。眼睛里头，真的会一次又一次的进东西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若若会对她撒谎？明明，她是个从来都不会说谎的孩子。

隐隐的，有一个念头出现在了阮凝的脑海里。

那几乎快要把阮凝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