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沈臣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抽痛起来。

沈臣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在疼。可是连到了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下不了手。

他的所有情绪，都被阮凝给牵动着。

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

脑海里头有一个念头出现，是不是只要阮凝死了，那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原样。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牵动着他的情绪。

这样一个念头出现，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那头看到这边情况的郑雯雯，不住地哭喊着，却是什么用都没有。

沈臣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了。他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手背上的青筋隆起。

阮凝站在原地，没有反抗。

大概人死之前，总会看到很多的画面。

她看到了自己和沈臣的初见，冰冷的湖水里，他义无反顾地朝着自己游过来。

看到了扁平的肚子，还有流了一地的血。

…

最后，她看到了自己的爷爷。

阮凝慢慢地闭上了眼。

“沈总！不要！”郑雯雯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撕心裂肺地喊道。

沈臣猛地从混浊的意识里头抽离出来。

看着眼前的画面，阮凝紧紧地闭着眼，面色发紫。她的呼吸声，越来越弱。

阮凝差点……差点就被他给活生生地掐死了。

沈臣的太阳穴突突的疼，他的指尖蜷缩了一下，松开了手。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匆匆离开。

没了沈臣的支撑，阮凝失了力气，整个人朝下倒去。索性郑雯雯赶来及时，她才没有摔倒在地。

“阮小姐，你怎么样了？”郑雯雯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啜泣。她上下打量着阮凝，当视线落到阮凝的脖颈处，心里头更是一阵发紧。

眼前一阵眩晕，阮凝疲惫地抬了抬眼，应道：“我没事。”

早在动手掐沈臣的时候，她就意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后果。

沈臣，向来是个瑕疵必报的人。只是没想到，到了最后的关头，他竟然收手了。

郑雯雯咬着唇，给阮凝处理伤口。

下一秒，阮凝却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郑雯雯捏着纱布的手收紧，她看向阮凝，眼神担忧：“阮小姐…”

阮凝冲着她安抚地笑了一下：“别担心，我没事。”

郑雯雯不再说声，低头给阮凝处理伤口。盯着阮凝脖子上骇人的伤口，郑雯雯红了眼。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阮小姐，你差点就…死了。”

阮凝拍了拍郑雯雯的背：“我没事。”

郑雯雯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了下来，她动作小心地给阮凝处理伤口。迟疑了几秒，她还是说出了声：“阮小姐，以后别这样做了。沈先生真的会掐死你的…”

“雯雯，我累了。”阮凝转了一个话题。

郑雯雯哭得更厉害了，她给阮凝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

房间里头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阮凝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脖颈，眼睫颤了一下，重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