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南方依旧花木复苏,绿意盎然,而遥远的北方早就一片枯黄,寒风卷走最后一片落叶,任万物在凄寒中瑟瑟发抖。
见过了漫天黄沙不见一丝绿色的漠北,云海岚本以为东北看起来一定更加艰苦,没想到她坐着牛车还没进刘家大队,远远就看见一栋栋拔地而起的奇怪建筑。
“妈,这是什么怪东西?”坐在云海岚旁边的是她千里迢迢接回来的顾涓涓。
不过是短短几个月,顾涓涓已经变得枯瘦、黧黑而憔悴,再不见一丝青葱少女的水嫩和朝气,像是骤然之间衰老了十多岁不说,整个人身上还若有似无得带着一股羊膻味。
最主要是经过这段时间,顾涓涓身上原本小家碧玉的温柔气质变成了卑微谨慎,在这卑微谨慎
赶车的是上坎子大队的社员,如果顾胜昔在,或许有可能认出这人正是之前曾经和赖丽萍因为口角被撵下去的那个牛吉普驾驶员。
听见这母女两人谈话,秉承着东北人绝不让一句话掉地上的优良传统,车把式自来熟的介绍:“这叫蔬菜大棚,现在可厉害啦,是姆们长河县最有名的项目,听说都在省里挂了号,鼓捣出这玩意的是两个小姑娘,一个是刘家大队土生土长的社员,另一个是下乡插队的女知青。”
云海岚听了心中暗自撇撇嘴,刘家大队这些知青还真能折腾,出了个顾胜昔就算了,还有个弄什么蔬菜大棚的女知青。
顾涓涓已经知道云海岚的全盘计划,直觉上早就把顾胜昔的一切据为己有,自然听不得一个赶大车的太拿别人当回事。
“那有什么了不起?这些个破烂棚子能有互助社厉害?”
车把式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回头看了看顾涓涓,张了张嘴却没有言语。
顾涓涓经过一场充满阴谋和算计的婚姻又去了漠北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矛盾,她一方面想要卑微的求生,偶尔却又暴躁的要毁灭一切,怎么看都是往精神分裂的康庄大道奔腾而去之感。
赶车的没有跟她争辩,本来该见好就收的她却又忽然变得尖刻易怒:“怎么啦?我说的有啥不对吗?这些破棚子的贡献怎么能跟物资互助社比?别说能不能种出什么东西,就算是种出来最后不还得靠着互助社往外销?我告诉你,互助社是我妹妹弄的,我亲妹妹,叫顾胜昔!”
车把式目瞪口呆,姑娘你要是不说最后那句话,我还以为互助社是你弄的。
云海岚想捂她的嘴已经来不及,只得歉意的笑着往回找补:“这孩子跟她妹妹感情自小就特别要好,不容任何人超过她妹妹去,并没有瞧不起别人的意思。”
车把式一听,原本就有些奇怪的目光更是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刚才这个跟自己吵吵的女同志叫眼前这个妇女妈,又自称是互助社女知青的亲姐姐,那么眼前这位应该是顾胜昔的妈。
可是难道顾知青就没告诉家里,刘家大队的蔬菜大棚顾胜昔也是发起人之一吗?难道整了互助社的顾胜昔比整了蔬菜大棚的顾胜昔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