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三悄声问道:“干爹,如何了?”
“这和周院正说的过情形都对不上,有些奇怪。”
“莫不是干爹早前得到的那枚灵丹,药效流逝殆尽了?”
澹台迦南沉默一阵,才道:“若真是如此,也是命数。”
“诶,谁也没成想,皇后能自己端了毒药给陛下喂呀,咱的人想拦都拦不住,她倒是提前吃了解药,可陛下这一碗一碗的毒药下去,您那灵丹就算能解毒,恐也无法叫陛下恢复如初。”
“罢了,不说这些了,养精蓄锐,等待天明吧。”
柳无依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洗漱完坐在妆台前,静等丫鬟们起身。
春桃、春华推门而入,见到已经起身的柳无依愣了片刻,随即沉默下来,一人来到妆台前为柳无依挽髻,一人为她打理今日要穿着的素服。
柳无依看着镜中梳妆完毕的自己,让春华把发间零星的白发挑掉。
春华抖着手为柳无依挑掉白发,她已经尽量,把夫人头上的白发往最里面藏了,可还是多得藏不住。
柳无依这才伸手在满桌的绒花里,选了最满意的一朵白色绒布花,插入发中。
柳无依偏头打量一阵,笑着问道:“好看吗?”
春桃强忍哽咽道:“夫人簪什么花都好看。”
春华偏过头去,不敢看镜中的人。
“我是去接大人回家,你们不要哭。”
柳无依轻轻拭去春桃的泪,拉过春华的手捏了捏,道:“走吧,要出发了。”
她起身拿起一旁的黑色披风系在颈间,遮住内里的白衣。
刘管事赶着马车离开永宁坊,马车边随行着昨夜赶来想带她走的护卫,柳无依不想走,但是请他们留下护她一程,放阿信去帮哥哥。
至于柳季川交给了隔壁的王家二娘子照顾,湘叶也留在了那里。
马车沿着神武大道往皇城而去,路过东市时,柳无依抬起布帘看了一眼,在前方骑马带着周院正,奋力逃窜的人是阿信。
柳无依只看了一眼,就事不关己地放下帘子,随着马车远去。
阿信驭马转道,进了小巷中,周院正喘了口气,声嘶力竭喊道:“毒后窃权,帝星将陨,国将不国,义士何在?”
密密麻麻的箭雨当头而下,阿信提起周院正飞身上了屋檐。
周院正已经站不稳身子了,颤巍巍问:“我们已经在东市跑完一圈了,那么多的册子散下,差不多了吧?”
阿信抬眼看过天色,才带着周院正往三皇子府奔去。
阿信带着周远正落地,就反身上墙,手起刀落杀了一大片追来的人。
周院正忍不住扶着墙吐了两口酸水,才按照早就准备好的流程,拿出一卷血书,跪于三皇子府正门前。
周院正整肃神情,朗声道:“御医所周昱求见三皇子殿下,臣有一桩天大的冤情要禀。”
三皇子府周围满是权贵的府邸,更有几位宗族亲王在此,听见动静的第一时间,就遣人到了附近查看。
三皇子身着金甲,腰佩宝剑从正门而出,手里握着由门房呈上的血书,府兵自他身后鱼贯而出,手里的弓箭对准了屋檐上的众多刺客。
“你所言皇后毒杀父皇一事是否属实?”
周围响起一阵吸气声,显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冤情,这时候想回转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