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重新计划。
"
……
阿黝跑了,就没有人作证。
老火葬场方向的那些化工桶,傅茗蕊已经报警,交给了警方处理。
但手头仅有的这些线索,无法证明这件事和程洲有关。
程洲仍旧自在得意。
没了线索,工厂的困境还摆在眼前,需要迫切解决。
"傅总,这是最后通牒。
"小科员把文件拍在掉漆的会议桌上,语气严肃,
"明天中午十二点前不停工,我们就派执法队封门。
"
老王刚从生产间出来,一脚踹开会议室的门,
"放屁!我们排污系统一点问题都没有!
"
他沾着机油的手指几乎戳到对方脸上。
"你们怎么能被人当枪使呢!!
"
"老周!
"傅茗蕊按住他发抖的胳膊,
"带大伙儿去清点库存。
"
财务林姐冲进来。
"傅总!不好了!”
“合作商来催尾款了!
"
“还有,银行说贷款要提前回收……
"
事情都赶一块儿了。
简直是雪上加霜。
“对了,傅总!还有一家实业公司联系了我们,说是可以低价收购我们的厂子!”
“收购我们的厂子?”
老王抄起扳手堵在门口,
"又是个趁火打劫的!
"
*
雨淅淅沥沥地砸在彩钢板屋顶上。
傅茗蕊握着停工通知书的手指微微发颤。
透过办公室布满水渍的玻璃窗,她看见仓库门口歪斜的封条正在风雨中飘荡,像道溃烂的伤口。
"不行啊,撑不下去了。
"
周师傅摘下安全帽,花白头发沾满棉絮。
"今早抽检……全部检测出联苯胺超标。
"
“那边已经施压了,逼着我们停产。”
财务主管林姐把计算器按得噼啪作响。
"怎么停产?生产线一停就完了!光是违约金就四百七十万,还不算设备折损。咱们厂子……
"
她突然噤声,望向门外此起彼伏的喧哗。
"我们要见傅总!
"
三十多个工人挤在走廊里。
沾着油污的工作服在日光灯下泛着灰白。
"咱们厂子是不是要封了?
"
傅茗蕊刚要起身,周师傅已经挡在门前。
周师傅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指尖在
"红双喜
"三个字上摩挲。
"大伙儿听我说,咱们工人该发的工资一定会照样发,大家该怎么上班就继续怎么上班,谁也不要管其他有的没的……”
"周师傅您甭打马虎眼!
"
一个工人突然举起手机。
“听说厂子明天就要被封了!”
“现在连自来水都断了!”
“您非要骗我们什么事儿都没有!这能叫没事儿么!”
其他工人也开始沸沸扬扬。
“是啊,我还等着把这个月的工资寄回老家呢!……”
“我孩子还在县城的医院呢!……”
“真不能再拖了,我婆婆这个月透析呢……
"
“这个月工资还能按时发吗?当初招工的时候可说得好好的啊!……”
“要是发不上,咱们只能把厂子里的设备当废铁卖了!……”
这个时候,刚才那个领头的工人又站起来,嗷了一嗓子。
“傅小姐,您别瞒着我们了!我们都听说了!”
"有一家公司都开价了!愿意收购厂子!”
“他们还愿意接收全部工人,只要咱们签转让协议就行!
"
……
雨声骤然变大。
傅茗蕊感觉后颈泛起凉意。
乌泱泱的工人挤在屋子里,一张张面庞映着厂房玻璃幕墙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