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晃了晃背上的杜清露。

依旧没有反应。

“喂喂喂！别死啊！”

顾衍将浑身绵软的杜清露放下。

拿出手机点亮屏幕。

想通过用力拍打她的脸，让她保持清醒。

可他的手刚抬起来，眼前的画面，让顾衍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杜清露的脖子和脸上竟然也开始长出了那种瘆人的黑色蘑菇。

贴近了甚至还能看一条条黑色丝线在她洁白的皮肤下面蠕动。

唇瓣上更是直接没了血色。

整个人精神极度萎靡。

顾衍赶紧掀开她的衣服一看。

顿时头皮都在跟着发麻。

只见她的肚皮上，生出了许多比手指还粗的圆头蘑菇。

甚至隐隐有了人的五官轮廓。

怎么看，怎么像和尚。

不仅如此。

杜清露血肉消耗的速度更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她的肋骨随着她的呼吸，在皮肤下面清晰可见。

杜清露已经被快被这些东西吸成干尸了。

顾衍攥紧了拳头。

拽住其中一根黑色蘑菇，就想帮她给拔了。

可手上刚一用力，就听到杜清露痛苦的呢喃。

“疼……顾衍……我好疼……”

顾衍赶忙松开了手。

表情既紧张又无助，根本不知所措。

这些玩意不知道是什么。

就像是长在了她的血肉里。

稍一用力就能看到那些黑色丝线疯狂的在杜清露皮肤下面搅动。

就跟活的一样。

根本没办法拔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不断蚕食杜清露的肉体。

“姓杜的！姓杜的！别睡！这一睡就完了！”

顾衍跪坐在地上，抱着杜清露愈发冰冷的柔弱身体，恳求她千万别睡。

杜清露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就连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原本还有光泽的头发，此刻也干枯得像即将凋零的杂草，稍微一碰就大把大把折断掉落。

“玉蟾子！张之怀！千佛洞到底在哪！！！”

顾衍崩溃的呐喊，响彻周遭。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

“顾……衍……”

杜清露沙哑的嗓音，幽幽响起。

她尝试着努力睁开眸子。

却只能做到半睁半闭。

“我在，我在呢，别睡，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他将杜清露紧紧抱在怀里，绝望的哭泣。

“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顾衍的眼泪，顺着下颌，滴在了杜清露的脸颊上。

“你不丑，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杜清露苦涩地绽放出一个笑容。

“原来你会夸人……我还以为你只会气我呢……多夸夸我……我爱听……”

顾衍几乎把这辈子能想到的成语全给用上了。

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貌比西施等等等等。

他第一次对自己只有初中学历这件事感到后悔。

人都快死了，他却只能憋出这么几个蹩脚的成语来糊弄。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还想再听你多说两句……”

大概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杜清露突然感觉自己身上恢复了几分力气。

她哭着抬起自己几乎快要成皮包骨头的手臂。

在顾衍湿润的眼角处轻轻一抹，替他擦去眼泪，哭着笑道：

“040是姐姐的编号，我跟她长得很像，爸爸妈妈……应该是记错了……你……你要是想我了……就去看看……我姐姐……听到了吗……她很乖的……比我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