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下属不是傻子,人都是会算账的。
而真正的傻子也没有利用价值,办不成任何事。
小恩小惠,只能买来一般下属表面的服从与客气,并不能换来下属真正的同心戮力,卖力卖命。
而对于那些想取你而代之的刺头,小恩小惠没有任何作用,甚至会被认为你是软弱可欺。
你得出的起高价,有足够的能量,手握足量的资源,才能笼络得了人心,养的起心腹。
好的管理者,只有抓规则。
金忠兄弟,我知道了。
看人之短,天下无一人可交;看人之长,世间一切尽是我师。
金忠兄弟,就是用下属的长处,好的规则,就会出现好人,学着看人性的复杂,也要坚信人性的纯真。
知道了,金忠兄弟。
刘世雨拿起了一个红头文件,煞有其事念起来。
他要谋虎皮拉大旗,给自己树立权威。
“水木雪莲引水隧洞一开工了。”
“一切为了水利。”
“闸首是金城市最大一个分水闸,我是市长祁连雪钦点的水管站长。”
“市上,省上领导来来往往,水务局长董旭极为重视。”
“前天我到引水隧洞指挥部,协调闸首分水闸拆毁赔偿款事由。”
“局长董旭,处长何旺才给我单独谈话。(实际就是河口森林保护站摘蘑菇,游玩散心。)
局长当面叮嘱我,再不能出现郑寡妇跪在路上举羊皮的事情。
在水管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发生这种类似事件。
你就到看守所,给警察诉说你的委屈。
一个寡妇,她哪有这个胆子,背后是整个大坝村民的纵容支持。
水管站做事不公,水管员说不定哪天又被丢在渠道里。
断的就不是两根肋骨,甚至要出人命。
我是水管站长,肯定偏袒员工。
我刘世雨也没有三头六臂,也抵不过人家群起而攻之,也可能把我也丢在渠道里。
水是村民的命脉,断水就等于断了大坝村民的财路。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每年大坝村灌溉一百万立方水。
水就这么多,主要考验水管站做事是否公平。
一百万立方水,能不能进入基本农田。
二道梁溃堤年年发生,年年维修,斗渠归大坝村,不归水管站管理。
可渠道的水属于大坝站,撒在野河里,白花花的水进不了耕地。
可村民不那样想,那是水管站无能,矛盾越积越多,与村民的矛盾最终会有爆发的那一天。
再发生这样的事件,我是首要责任人,轻者开除公职,重者进监狱。
我进监狱,还连累一大批人,处长降职,局长调离,一条线上的蚂蚱,谁都逃不掉。
唯有你们个别人,一天班也不上,工资照发,福利一样不少,具体是谁我就不点名了。
为加强管理,水管站成立支委会。
下列站长刘世雨,管理员余得先,水管员杨文海,护渠工薛长河,会计赵雷。
五人为支委责任共担。
刘世雨把会计赵雷放在支委最后一位。
一切都丢给集体吧,经过炼狱,死都不怕,还怕权力被下属剥夺?
他又世雨主持全面工作。
任何组织内部只要把握住了人事和财政大权,他自然而然就能养的起心腹了。
管理员余得先享受副站长级别,年底后报请副站长,负责农场,羊群管理,福利发放,伙食管理。
水管员杨文海负责大坝村全面放水事宜,水费征收工作,班长待遇。
护渠工薛长河负责渠道的修缮和维护,脱产。
水管站一片哗然,尤其余得先想不到刘世雨没有压制他,而且分权,把最肥的肥缺丢给他。
余得先愕然:“刘站长,我恐怕干不好。”
曾经我和郭成奎交接工作是靠拳头交接。
现在我和余副站长工作是协调,补充,而不是互相拆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首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大家也许忘记了,前任郭站长是肝硬化已腹水,淹到胸部了,治不好。
他已被病折磨的没了人样,出院了。
为了不让老婆孩子害怕,也为了省钱,他从医院出来后,住在妈妈家。
是八十岁的妈妈伺候。
郭成奎和我素无交集,我们只是泛泛而交。
可你们得了人家多少好处?
有背着郭成奎,杀羯羊和县上相关部门搞关系的。
水管员随意以站长名义,向村民要羯羊,要鸡,蔬菜,农产品……
可水管站食堂连鸡毛都没有见过。
巧立名目,村民要得羯羊,喂了看门的大黑狗。
关键是看门大黑狗没有那个胆子,牧羊犬吃羊,下场必定吊死。
村民的农产品在自家餐桌上,却说是让员工吃了。
把屎盆子往郭成奎头上扣,他唯一的好处就是喝了几百斤青稞酒,玩弄村妇把身体整垮了。
有人不相信轮回,油菜花开花落就是轮回,有人不相信因果,在前站长郭成奎身上就是因果。
有人不相信无常,我刘世雨活着,金忠兄弟牺牲就是无常。
水管站有人不相信因果,不知敬畏,因果何曾饶过谁。
你张宽没被开除是你的幸运,吃肉喝酒也好,郑寡妇跪着举着羊皮也罢,起心动念皆是因,当下所投皆是果。
在水管站包工头修一段渠道,随意让一个护渠工签字,渠段可以加长,丈量沙料就可以加高,水泥可以翻倍。
而你也仅仅喝了人家几瓶饮料,抽了工头几条烟,这与受贿无关,纯粹就是被自私自利之心蒙蔽了双眼。
至于是谁,我就不点名了。
所以刘世雨也学起了曹操,烧毁通敌书信,收买部下人心。
他是胜利者,没有必要斩尽杀绝,水管站有些龌龊事他是知道的。
护渠工薛长河可以在毁损渠道长度上变通。
水管员张宽巧立名目吃一顿羊肉。
会计赵雷可以做假账。
后来发展到水管员,张宽吃村民羯羊就给村民放水,吃完羊肉后就把分水闸关闭了。
再到原水管站长郭成奎,利用水资源许诺玩弄村妇。
只是不拘小节,与那些贪污相比,也许远非大奸大恶。
更重要的是管理员余得先,越过站长郭成奎,践踏潜规则。
越权给县长送羯羊,就连潜规则也有了缝隙。
大坝水管站无序,平庸之恶破坏了水管站公共规则。
共矢公平,强毋凌弱,富毋欺贫,不独命脉。难道就是文物吗?
无序的管理瓦解了水管站集体共情与凝聚力。
最可怕得是管理员余得先,还不想承担水管站长的责任。
利用水坝站的羯羊,贿赂县长何惠明,绕开责任规避风险,攫取更大的权力。
他想当水管处副处长,按道理提拔也应该有个程序。
水管站长之间的权利交接,靠喝酒和拳头交接。
郑寡妇把姑娘贞操,交给权势朝天的刘世雨也在情理之中。
水管站员工都是潜规则的受害者,没有谁能置身事外。
古人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羊肉好吃,有谁知道牧羊人的难处。
水管站的羯羊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想给谁送,就送给谁。
也不是我刘世雨轻飘飘的一句话,打着为水管站办事而中饱私囊。
他必须要做水管站长,想当年披星戴月,兄弟金忠舍去身家性命。
置培养他的领导南山,引水隧洞指挥部同僚何其难堪?是为不忠。
辜负妈妈焦育英的养育之恩,是为不孝。
与战友同生死共患难,在哀牢山披星戴月,是为不义。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生态农业,节水灌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