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霁予拖长了音调,“或许我得想想,是十年前的事了,记忆有些模糊。”
迟软不疑有他,“那你慢慢想。”
她和绪绪的时间不一样,不知不觉,林霁予都三十七了。
三十七岁的林霁予好像没有二十七岁那么茫然无助,偶尔还挺有腹黑点的,果然社会是捶打人的十八层地狱。
独自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应该也是吃过苦头的。
这份欣慰与认可一直持续到林霁予洗了水果,端着水果敲响了卧室门。
“怎么了?”迟软刚冲完澡,躺在床上敷着面膜看着杂志,“我刷过牙了,不吃水果。”
林设计师面不改色:“我来给你讲故事。”
尽管竭力控制表情,还是忍不住笑,迟软抬手把歪掉的面膜归位,掀开一角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吧。”
被窝里冰凉凉一片,不能说毫无温度,只能说跟冰箱的冷冻层差不了多少。
正值四月,分明是回春的时候,白日里室外也能有个二十多度,迟软却还是手脚冰凉,连带着她的被窝也是。
“怎么会这样冷。”林霁予下意识把脚往迟软的方向贴了贴,试图帮她取暖。
“再过两个月就热了,不要紧。”迟软把手里的杂志合上,虚虚握拳,不欲在她手脚冰凉这件事上延伸话题,“话筒给你。”
即便来前已经打好了草稿,真正开口时,林霁予仍旧有些难以开口,“她算是我的同学。”
迟软在心底补充:靳大外校的还算有一点微弱优势。
“我们在一起十年,后来,她结婚了,”林霁予试图回忆得再多些,“我们就很少联系了。”
“很少联系?”迟软捕捉到了重点,“就是还有联系还没拉黑的意思?”
“没有拉黑,近几年没有再联系过,”提起前任,林霁予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眉头蹙起时,冷若冰霜的脸更显严寒,“我没有拉黑的习惯。”
“如果黑名单里只有她一个人,仿佛是变相的特殊待遇,她做了自己的选择,做出选择开始,她就与我的特殊无关。”
迟软笑叹:“倒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你似乎很了解我。”林霁予指的自然不只是这一件事,还有别的。
例如迟软说家具是随便买的,不挑审美,可房间摆设却还是戳中了她的审美,她去查过,那些家具分明不是大多数房东会考虑的“性价比优选”。
又比如……迟软做的每一顿饭菜,从未踩过她的雷区,甚至于都是她喜欢的。
“你很好懂,不是么。”迟软没反驳,反倒是顺着林霁予的话应了下来,“如你所言,我们很像,不只是经历,所以我不是了解你,而是了解自己。”
“那你呢?”瓷白肌肤好似泛着光,三十七岁的林霁予比迟软印象中的多了一分从容,至少——
绪绪遇见的林霁予不会问出这样直接的话,也不会试探得这样明显。
迟软不免好笑,心道自己兴许是遇见了一个不同款式的林鲫鱼,原来在社会上自由生长过后的她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