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脚步以后,刘季抬头看向眼前,瞳孔地震,睁大了双眼,隔着星月辉煌,还有那一连串的灯火,刘季看向眼前章台宫的台阶,一眼看不到顶,也望不到边。
明月洒下清冷的余辉,为大地披上一层银纱,映照着眼前那宏伟的台阶。
刘季震惊过后,又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的心中,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巨石,掀起惊涛骇浪。心中闪过一丝迷茫:这样的台阶,我要走多少年可以入殿?
寅时七刻,夜色尚未完全褪去,晨曦在天边隐隐露头。
三声清脆响亮的鞭响自台阶上方传来,群臣开始攀登一眼望不到的台阶,刘季在田光身后,一步一步稳稳地往上攀爬。
每一级的台阶他都踩的那么的稳稳当当,每一级台阶他都数在了心里。
‘三百六十五级台阶,合周天之数。’刘季在心中默默念着。
‘对,入了这殿内,就不再是凡人了。’
刘季面容肃穆,心中沉甸甸的,似承载着千斤巨石,可又有一种莫名的豪迈在心底悄然滋生。
他偷偷抬眸,目光如炬,热情似火,看向那巍峨耸立的建章殿,宫殿在夜色与灯火的交织下,更显庄严肃穆,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巍峨神山。
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那些身着朱紫官服的高官,他们的官服上金丝银线绣制的祥云瑞兽栩栩如生,威武庄严。
尤其是最前面为首的那两位,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敬畏的气势,刘季连长时间偷看都不敢,只是用眼角余光匆匆一扫而过,随即又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
‘大丈夫当如是!’
然后就被内侍带到了章法殿殿外,等候着散朝后的召见。
此刻的他,还没有资格参加朝会。
刘季在章法殿一侧专门等候召见的偏殿内,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偏殿内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远处朝会的隐隐声浪。
他太向往了。
他也真庆幸自己滴水未进,怪不得有这规矩,否则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怕是要失仪了。
至于不满,不满肯定是没有的,等的越久越是紧张,也便越是期待,心里也就越是恭谨。
等到朝会结束,嬴政回了章法殿又处理了一些要紧的政务,这才宣召刘季。
此时已经是临近午时了。
等到内侍来宣召刘季,刘季急忙又整理了一下衣冠,正了正精神,深吸一口气,这才小步快走,紧紧跟上内侍的脚步。
此时,田光已经在章法殿殿内等候了。
刘季小心翼翼地进了殿内,脚步轻缓,趋步向前,而后双膝跪地,行稽首大礼,整个身体趴伏在地上,声音洪亮而恭敬地高声道:“臣刘季,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他的礼仪一丝不苟。
嬴政正专注于手中的朱批,听到声音,龙躯顿了一瞬,缓缓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目光如电,看向刘季,轻声道:“平身。”
“谢大王。”刘季声音微微颤抖,缓缓起身,身体微微前倾,躬身候着,目光低垂,不敢直视嬴政。
嬴政微微抬眸,令道:“抬起头来。”
刘季闻言,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紧张,瞳孔不自觉地紧了紧,眼眸又迅速垂下。
臣下不可直视君上。
嬴政看向田光,嘴角微微上扬,笑赞道:“田卿举荐的贤才果然器宇不凡啊。哈哈。”
田光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神色谦逊,拱手道:“大王谬赞,臣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能得大王赏识,实乃臣与贤才之幸,一切皆仰仗大王英明。”
嬴政呵呵笑道:“刘卿,你是哪里人士?”
刘季闻言,急忙拱手一礼,姿态恭敬,回道:“回大王,臣籍贯为楚地泗水一线沛丰邑中阳里之人,入咸阳前于魏地外黄县定居。”
嬴政点了点头,神色平静,缓缓说道:“楚地唯家世是举,如今又战乱不休,不是善地,来我大秦也好,自有贤才大展宏图的机会。”
刘季朗声回道:“大王明鉴!楚地局势动荡,贵族腐败专制,难有出路。大秦在大王治下,广纳贤才,新政利民,百姓安居乐业,实乃太平之国。小民一心向往,愿为大王伟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嬴政笑道:“我大秦唯才是举,来了大秦,自有实现抱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