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贪得无厌
我发现我自己也变了很多,以前说打打闹闹的事只觉得心烦,现在一说这玩意就特别兴奋,一副不知死活想跟人找茬的贱相——其实,这个玩意我高度同意咱们国家的态度,那就是我答应你不会首先使用核武器,但是我可没答应你不使用常规武器——我不会动不动就拿刀子攮你,但是电光炮撩阴腿未必就不能先使一下,这玩意嘛,得看你准备把我逼到哪个份儿上——婚闹这种事情离我很远,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但是,我看过很多这类视频,我觉得吧,这玩意完全就是一种霸凌,一种服从性测试,你得不尊重别人到什么地步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他老婆动手动脚啊...恕我直言,我发现很多时候婚闹那些人主要就是揉搓新娘侮辱新郎,我是不知道什么事值当我忍气吞声被人绑在电线杆子上拿皮带抽的——实在没办法,弄不过别人被这么折腾了,只要我还在喘气,那就没你好果子吃——我就这么开不起玩笑,你来试试嘛,咱们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正儿八经刚一波,看看谁撑不过去就是了...
所以这个事我压根没往心里去,就像我所记得的所有在洛阳那边发生的事一样,都像一场不太好的全无意义的梦,甚至,我想象那个场景都会觉得离谱——我去带着发小和保镖、小赵,告诉他们谁闹就往死里打谁,打掉别人的大牙,新婚之夜送人去医院,这种事听起来总是不太真实吧,所以它也大概率不会发生。我一如既往的在这方面非常迟钝,非得杨燕子几次三番跟我说‘结婚’、‘老婆’、‘小孩’、‘家庭’这类事,我才能有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fuck,真的就要走到这一步了?这是怎么发生的?哦,那样,那样,那样,然后就来了洛阳,见了家长,而且经常播种式交媾,当然就会发生那些事情...我不知道这些事对我这个人来说是好是坏,但是,好像人就应该这么干,我干的也不过是千万年来许多人一直在干的事情罢了,所以就干下去呗...我想想,等我回了省城,高低把刘维佳和她那帮漂亮闺蜜集中起来,叫一堆人搞一个单身party,到时候我把这些年没开的那些关于俩性的戒都开一下尝尝滋味(注意,我说的是‘俩性’,可不是同性,同这个玩意,开不了一点),然后去做一个傻子丈夫呗...你看见没有杨燕子现在对我那种嚣张的态度,我将来能保住头顶不绿那都是老子心狠手辣缺了大德换来的,而且,就像我前面说的,这个时期很多东西我都是由着杨燕子,她说什么我尽量听,就算有想法我也不会说出来——不论什么,咱们看看小孩子是什么情况再议,能忍就忍着点她吧,不然呢?别人给了你最好的关于女人的俩性体验,而且愿意给你生孩子,你还不该让着她一点么?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我都无所谓的,我对绝大多数事情都可以无所谓...
之所以我老是觉得不真实,其实也因为这个事情里充满的不是理性,而是大量的一时冲动,而且照我看都不那么光彩...比如我们第一次结合,这个事情就多少带点龌龊,一点都不像组建一个家庭应该有的那种正常的开端,我俩都散发出一股不正常的变态才有的气息...所以后面的所有事对我来说都特别奇葩,我只要做一个比较无能的人,由着事件去发展就好了,我其实也挺想看看这个事情能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你别忘了我当时的状态,其实是极度的无聊,挺好的姑娘跑掉了,做事业呢做得一屁股饥荒,自己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干点什么,因此上有个事件带着我往前走其实是好事——既然挣扎半天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决定不了,那还不如躺平了看看这个世界能把我怎么样比较科学...
所以我的基本心态就是那样,对很多事其实都是无所谓的,不予关注——比如跟我要红包,比如头一次见面就让我给他投一百万,比如第二天去了洛阳去逛商场超市那种...那种...毫无廉耻、肆无忌惮、一点都不像对待女婿倒更像打土豪的那种狂捞滥买——我不知道是河南人就这么个风俗还是只有杨燕子家这样,反正他们去逛超市买了八千多块的东西,这还不是买最好的,都是中档产品,包括一些杨燕子大嫂的塑形衣、杨燕子她妈的保暖、杨燕子她爹的里外俩层的冲锋衣,家里用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小孩子们的衣服——可能也就关于小孩子们的东西我觉得是合理的,毕竟小孩子没有劳动力,他们就是要白吃白拿的,但是大人们...好家伙,老子这么大个财主一年穿衣服都用不了这老些钱,主要还是,我是第一次来你家,你买裤衩都是十个一兜子地往家里刨,这个真合适吗?你就不怕我再也不来了?起码得有一点细水长流养肥了再杀的觉悟吧,这是多少年没能白掏别人一把了...就像我前面说的,你要是真的有那个消费层次,买一点贵点的东西我也认了,人家就这么个水准,关键是杨燕子她爹那件冲锋衣是最贵的一件了也才一千多一点,剩下的就是杂七杂八的玩意——杨燕子那个二婚的嫂子也来了,她掏一把我理解,毕竟机会不多,你们老俩口急啥,一兜子裤衩,穿得明白吗你...我猜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不像话,因为我一再要求杨可儿和芳姐也去挑一些东西,反正已然这个场面了,我还不如好人做到底干脆出一波大血把一家老小都包圆了——八千看上去够多了吧,要是杨燕子杨可儿芳姐每人再挑几件,就照三四万干上去了,女人那些东西贵得离谱——但是年轻人都没有买什么东西,甚至杨燕子最后都不好意思了,临走的时候我要买个钱包居然是她掏了三百多——我不需要这点假惺惺的体恤,但是她已然把钱付了,我也不介意收下——在我记忆里,这是杨燕子唯一一次给我买东西掏她自己的钱,后面哪怕下楼去村里买一点瓜子,我下去遛狗没拿手机钱包单纯陪她去,她一听要自己掏钱,宁愿让我上楼去拿她在那里等着,也不想自己掏钱...她花自己的钱贼仔细,但是那天也觉得不适合了,还送我一钱包呢!
钱包这个东西,我行走江湖很少用到,因为不太喜欢把很多贵重的东西都放在一个包包里让小偷夹起来那么方便,或者我喝多了丢一次就把东西全丢光——其实我想得是对的,这个钱包不久以后就丢了,顺带丢了所有的银行卡,得亏手机没丢,不然我当时就得抓瞎——之所以买钱包,是第二天就要过中秋了,我得给杨燕子她爹妈和她大哥那个儿子包红包——我的意思是直接转账得了,能花不就完了,杨燕子说不合适,还是送红包比较符合礼仪...嗯,老一辈的人的确是对账户上面那几个数字的变化不太敏感,真就不如沉甸甸的现金拿在手里感觉踏实。我问她给多少,她让我看着办,从商场出来以后我想了想他们在商场里那个贪得无厌的样子,觉得每人给三千差不多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真是...
她哥头婚那个儿子,这些年一直待在杨燕子爹妈那里,在村里上小学,亲妈已经跑得不知道去了哪里,你可以理解他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杨燕子特别心疼他,老是搂着这个小杂...杂...小杂毛,动不动给他脸上亲一口,让我吃醋...这小子算是比较聪明的,那年读四年级,有时候我们干活回来杨燕子会让我去辅导这个小孩的作业——你可真是会找人,老子小学的时候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童学霸,让我搞一点小学作业应该问题不大——错啦,现在四年级的几何题乍一看还吓了我一跳,那时候信心满满进来辅导别人作业,好家伙,这题居然需要我动动脑子——这是一道几何分割题,你需要把一个不规则的形状分成一个三角形和一个梯形来解题,我想了一下,告诉了他思路让他自己做,然后我就多少有点汗流浃背了——好家伙,得亏小学的题我还有点基础,这要是干到初中那我肯定不会做了,所以现在的小孩和我们以前的真不一样,我怎么没记得我四年级的时候需要做这么复杂的东西呢...事实上,现在的小孩面对的是一个高度复杂的信息化社会,获取信息是很容易的,但是分别这些信息的真伪、剖析它对自己到底是有益还是有害这个能力必须得非常成熟以后才能得到——举个特别简单的例子,我二十来岁的时候在南通,成天跟着常虹看域外的网站,那时候我其实是一个反社会人格,对很多问题都不满,老觉得自己活得不如意是国家的错,得长得很大以后才能明辨是非——现在我需要知道一些东西也会去看,只不过看了以后自然会有自己的一个判断——杨燕子这个小犊子他算是完了,连个帮他分别基本对错的陪着他的爹都没有,我都不敢想他面对那些纷至沓来的信息会怎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