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垂死挣扎贾宝玉
不久前,
贾母院后的佛庵门前,
妙玉激动的扯住袭人的手臂,欲要在她口中问个究竟。
“安京侯到底来没来府上为何不说话”
平日清尘脱俗、遗世独立的女师傅,忽得变得如此暴躁,是将伶俐的袭人唬了一跳,呆愣在原地,一时都忘记了应答。
宝玉更是傻傻站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妙玉。
此刻他的脑袋就好似锈住了,再转不过弯来。
“怎么连妙玉师傅也和岳凌有旧这不可能!”
“虽然蟠香寺是在苏州,可据外面的传言说,岳凌在苏州查案的时候,她应该已经来京城了呀。”
“再说,一个为官场虫蠹,一个为修行高僧,能有什么牵扯”
但看妙玉一脸迫切的表情,似是不打听到岳凌的消息不罢休。眼前的事实就摆在这里,量宝玉在脑中如何美化,也无法骗过自己。
不过再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岳凌的名声太大,又曾在苏州杀人如麻,双手染血。
其中误伤了妙玉师傅的亲人也未见不能,毕竟岳凌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迫切想打听消息的不单单是旧友,还可以是仇家。
将思路理清了,宝玉缓过了脸色,深吸一口气,笑脸凑过来道:“妙玉师傅不必害怕,我想岳凌那厮不会往府邸里来的,肯定不会扰了师傅清修,妙玉师傅不必为此担忧。”
听闻此言,妙玉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一双眸眼不再清澈,似是放出了两道寒光。
低气压环绕周身,好似都能凝结出小冰晶,但贾宝玉却浑然不觉,继续说道:“妙玉师傅放心,那等浑身业障,双手沾满污秽之徒,就算来了府邸中,老祖宗不会让他来到此处的。”
说罢,妙玉更是瞪起了眼,缓缓抬起手,想要重重落在宝玉身上好生教训他一顿。
什么叫双手染血
什么叫浑身业障
若非有岳凌在苏州成为她的救赎,或许她此刻早就寻了短见,也终身无法为父亲洗刷冤屈。
再者,侯爷所杀之人,可有一人是无辜
本是都该死,让他们苟活于世,祸害百姓才是罪过。
妙玉双手也是染过血的,内里更是通透的厉害。
袭人一瞬间便察觉到气氛的不对,立刻将宝玉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向妙玉。
每次宝玉来佛庵,都是袭人陪在身边,或将其接回,她对妙玉并不陌生。
只当她是不喜惹凡尘,一心清修的女师傅,可今日的反应,实在大大超出了袭人的预料。
身为女子,她能体会到妙玉这种无法掩盖的热切。
若是平时妙玉都是压制着本心清修,那她对安京侯的情愫,恐怕远超袭人的想象,更不是宝玉口中有恩怨的模样。
见妙玉抬起手逼近,袭人连连后退,宽慰道:“妙玉师傅,你刚不是在问侯爷的去处,他……”
“侯爷”
妙玉冷冰冰的重复,打断了袭人要说的话。
“你也配如此称呼请敬称为安京侯!”
袭人神色一凛,不敢再应接此话。
而妙玉的视线又绕过了袭人,直直戳向宝玉,冷声道:“我不管你们平日里如何诋毁侯爷,但在我面前,便听不得你们说这些。”
“且不知,若是侯爷饶过了你们,便能根据贾家大房贾琏的那些所作所为,因甄家之事,将你们一并牵连受罚。”
“到那日,岂有今日的府内承平,还破巨财修院子贵妃封号,怕不是还要因此受人非议!”
“作为将来的皇亲国戚,岂不闻御史谏官的折子有多厉害”
瞪了贾宝玉一眼,妙玉慢慢收回手,都怕沾染了他身上的污秽,继续教训道:“侯爷做事不求尝恩,救了你们贾家两位老公爷,堪为再造。你不记恩情也就罢了,还胆敢在此处狺狺狂吠,我必要将今日所闻,状告到侯爷面前,让他知道你们的嘴脸!”
三言两语,贾宝玉已经被唬得魂魄尽散。
不但是因为妙玉口中的恐吓,还有她对岳凌的维护之意,更是令宝玉肝肠寸断。
原本还以为如此神仙的姐姐,为超凡脱俗之辈,兼有清修飘逸之情,自与常人不同,到头来,她对岳凌更是忠心耿耿,比房中的姊妹更甚,俨然说明了二人的关系非同小可。
在宝玉错愕之际,袭人当即跪下请罪,抱着妙玉的小腿求饶道:“二爷他尚不懂事,逞一时嘴利,师傅千万不要与他计较。”
“贾家上下都十分敬重侯爷,更知道安京侯的恩情。不然,二太太也不会一听闻安京侯抵达京城,便将林姑娘请来了。”
偏头看向面如土色的宝玉,还是在那呆愣愣的站着,一副痴傻模样,根本帮不上自己的忙。
袭人也不盼着他能来认错,只得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继续与妙玉道恼,“旧时,安京侯曾教训过二爷,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因此二爷才生恨,但也只是孩童玩闹之情,并非真意。”
“既然师傅与安京侯相识,不如先去寻林姑娘去说话”
一说起林黛玉,妙玉便想起她“妇目前犯”的荒唐事来,心底升起了一丝羞臊意,缓缓垂下头,散了气场。
清了清嗓子,妙玉深吸口气,道:“林姑娘当有她的事要做,我先去寻房中的姊妹。”
袭人连忙扯着宝玉,给妙玉让出一条通路来,“师傅请,还望师傅能饶恕则个,别在侯……安京侯面前提起二爷的荒唐事。”
妙玉抖了抖拂尘,斜乜了眼走过,一脸的轻视。
攥着脖颈的五彩绳,宝玉咬着嘴唇,还是难死心。
他无法想象,如妙玉这般神仙的人物,竟也是中意岳凌那粗鄙武夫的,不由得开口确认道:“妙玉师傅,你与侯爷是何种关系”
妙玉迈出的脚步一顿,微微偏头,不假思索道:“侯爷是我的恩人,更是我所敬重的人!”
闻言,宝玉浑身瘫软,再支撑不住身子,耳畔响起的话更如晴天霹雳,仰倒了下来。
还是袭人眼疾手快,将其搀扶起来。
“二爷,二爷你怎么了”
倒在袭人怀中,宝玉备好的见面礼,一份金帛拓印的经书,从袖口中落了出来,滚向远处凛凛作响。
可根本没有回头的想法,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了穿堂转角。
这一幕,将来传信的丫鬟也实在唬得不轻,宝玉要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怕被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