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瓷器市场人潮涌动,卫渊站在青石垒砌的验货台上,漕帮十二舵主按刀分立两侧。
正午阳光穿透云层,将堆满改良青瓷的货架照得流光溢彩,釉面流转的七色光晕引得波斯商人跪地祷告。
\"卫公万胜!\"老窑工颤抖着捧起茶盏,胎体薄如蝉翼的杯壁透出指节轮廓。
三十六个窑场主齐刷刷掀开红绸,新烧制的贡瓷在日光下泛着孔雀尾羽般的金属光泽——这正是用火山灰改良釉料的铁证。
柳姑娘耳畔银簪叮咚作响,那枚曾挑破暹罗商船阴谋的琉璃片,此刻折射着市舶司玄色旌旗上的金线纹章。
她腰间系着改良后的黄铜卡尺,刻度精确到发丝的千分之一,昨夜刚测完漕帮舰队运回的琉球高岭土。
\"三年前祭窑的童男女,都迁入新设的匠户学堂了。\"卫渊忽然握住柳姑娘的手,掌纹间还沾着气窑试烧时的铁粉。
漕帮汉子抬来半人高的霁蓝釉瓷瓮,瓮口封泥上烙着孙矿霸画押的矿山转让文书。
人群突然爆发出惊呼。
二十匹漠北良马拖拽的平板车上,陈列着张商人暗藏波斯金币的灰釉陶罐。
市舶司官员当众劈开第七个陶罐,金沙倾泻间露出鎏金礼单的残片——正是三日前沉入运河的那份。
柳姑娘发间步摇突然轻颤,西域信使的铜铃在三百步外响起。
她还未及转身,已被卫渊揽入怀中。
改良罗盘的磁针在袖中震动,指向西市番坊熄灭的第三十八盏灯笼。
\"龟兹王被叛军围在千佛洞,求卫公发兵!\"信使捧出的羊皮卷沾着血渍,边角处绘着西域特有的绿松石矿脉图。
漕帮三当家悄声禀报,说半月前截获的番邦商队,货箱夹层里藏着改良后的突火枪图纸。
暮色染红验货台时,卫渊的皂靴踏过满地波斯金币。
他拾起片沾着茶渍的秘色瓷残片,釉面裂痕恰好拼出西域三十六国的轮廓。
柳姑娘捧来的沙盘上,玉门关外的烽燧已换成改良后的狼烟信号塔。
\"让泉州船厂把新式战车拆解装船。\"卫渊将染血的羊皮卷投入瓷窑,火光中浮现出三年前祭窑童尸手腕上的绿松石串。
漕帮汉子抬出十二箱标注着西域地名的瓷土样本,最底层压着改良火药的硝石配比图。
戌时更鼓敲响,柳姑娘在账册间发现张泛黄的星图。
改良罗盘置于二十八宿方位,磁针震颤处正是龟兹王城所在。
她轻抚卫渊甲胄下的棉质内衬——那是用瓷窑余温烘烤的新式纺织料,昨夜刚分发至边军。
卫渊站在重新绘制的西域舆图前,指尖划过标注\"瓷土富矿\"的吐鲁番盆地。
窗外掠过十二只信天翁,爪喙间竟衔着改良后的传信竹筒。
漕帮快马送来密报,说叛军大帐里搜出了陈氏窑场失传的雨过天青釉配方。
子夜月光浸透琉璃坊,柳姑娘将改良卡尺别回腰间。
她耳畔银簪突然映出寒光——市舶司地牢里,张商人正用瓷片划开手腕,血书内容与龟兹叛军的檄文用着同一种回鹘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