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都不告诉她一声便要出征去了。
这一战,纵然有她的武器,也是凶险万分的,他怎么能连个送行的机会都不给她。
他,是觉得没必要见面吗?
终于,她冲上了官道,看着一眼望不到天际的官道上已远去的大军,如蚂蚁一般的渺小……她,紧抿着冻得麻木的唇,美眸中噙满泪,心堵得难受之极。
看不到了吗?再也看不到了吗?
百里羲,你这个混蛋……
“轰”一声,她启动摩托,急速调转车头冲向山坡。
随后而来的墨琛看了看远去的大军,又看了看冲上山的宁琬琰,摇了摇头,追随而去
。
宁琬琰看着前面几乎成直角的山坡,她丢下摩托,手脚并用的冲上陡坡。
当她站在高高的山巅之上,终于看到了
她张了张嘴,想呼喊他,却哽咽的发不出声音,她抚着痛极的心,看着渐渐远去的他,热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的天,真是要了血命了。”
墨琛背着天佑爬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宁琬琰转头看向他,一把从他怀中拉过天佑,她颤声说:“天佑,快喊爹爹,快喊……”
天佑看了看满脸上泪的宁琬琰,乖乖的点头,冲着山下喊:“爹爹,爹爹……”
那稚嫩的童音回荡于山间,却没能唤停那只远去的军队。
宁琬琰心如刀绞,:“天佑再大声点……”
“爹爹……”天佑用力的呼喊着。
宁琬琰看着就要走去的军队,她紧咬红唇,哽咽着低下头,模糊的视线中朦胧可见她腰间的香囊,她迅速从香囊中取出玉埙,拭去泪,深深呼吸后,将玉埙置于唇边轻轻吹起。
低沉悠扬的埙声响起,带着一抹忧伤的《卷珠帘》响彻于大山间。
百里羲坐于辎车内,闭着双眸,不得舒展的眉头昭示着他沉沉的愁思。
距他出征之日越来越近,他却越来越不舍离开,越来越想念她们母子。
出征之日,她应该会带着儿子来送他吧?可见了,不过是徒增伤悲,那便不如不见。
为断绝那股念想,他突然下命令大军开拔。
大军所过之处,他看听到城中百姓殷切期盼,还有每个人脸上的泪,他有些错乱,眼前的百姓都变成了她的样子,对他依依不舍的送行……
他已为她们母子铺好了前路,她必定成为大晟女皇,再无人能伤到她,他已了无牵挂。
此一
去应该是绝别了,他闭上双眸,心痛到麻木。
隐约中听到熟悉的曲子,他仔细倾听是《卷珠帘》旋律,那是宁琬琰在宫宴上弹奏箜篌,一名惊人的曲子。
他凄苦一笑,:“刚离开京城,我便已想你想的幻听了。”
“停,大军停止前行……”
车外传来邬泰的声音,百里羲轻蹙剑眉,刚要发问便听邬泰说:“王爷,那边山上好象是,王妃和小王爷。”
百里羲一怔,伸手撩起车帘看向高高的山顶那小小的身影,正是宁琬琰和天佑。
他连忙出了车厢,昂头望着山顶那一大一小,让他珍爱之人,泪划下脸颊。
她来了,她来为他送行了!
他勾起唇角,笑容粲然。
宁琬琰看着站于辎车上的百里羲,泪眸含笑,放下玉埙,将天佑抱起,举起他的小手,向山下的人挥手送行。
“天佑,喊爹爹。”宁琬琰说。
天佑两只小手状似喇叭,大声喊:“爹爹,爹爹……”
百里羲听到了天佑呼唤,儿子终于认他这个爹了,那是他一直盼望的呼唤。
他紧抿红唇,大滴大滴的泪落下,心痛得无以复加,他转身进到车厢中,捂着嘴,极力压抑着忧伤。
片刻后,他下了辎车,一甩长袍向着山顶的方向单腿跪下,拱手一礼,高声呼喝:“臣百里羲参见女皇陛下,谢女皇陛下相送,臣定以生命守护我大晟国门。”
全军所有将士皆向山顶的宁琬琰行郑重的军礼,高声呼喝:“参见女皇陛下,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等誓死守卫大晟。”
高亢的呼声铿锵有力,宁琬琰感觉脚下的山都在颤抖,她凝眉看着山下那人,心绪沉沉。
百里羲站起,深深的看了宁琬琰一眼,转身上了辎车,沉沉一声叹息::“走吧!”
邬泰纵身上马,大手一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