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迈不出去的。
她的身体不是她的。
不管怎么样,她的感受仍是不全的。
这些日子自己醒的越来越早了,却总像是看着第一人称的影片——独自坐在那大大的、看不到幕布边缘的电影院里。就仅此而已。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每一天都是偏得’,吗?”她心里想着这句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
该说后悔吗?她并不后悔的。可总觉得心情有一些难过。又称不上悲伤。
就像这缓慢推着身体的海水。
就像这脚下并不是太深却能够陷足的细沙。
她是走不出来的。她凭自己的力量走。是走不出不来的。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如果能这样再度睡去,也是很好的。就算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来寻她。
“这世界的外表变化了好多啊。”
——可海水并没有因此变得更蓝。
很多时候、仅凭自己是活不下去的,可我早就没有没有任何朋友了。好像也从来就没有过。
幼年时一起的几个孩子,她没有印象了。
犹记得当她想依靠哪一个的时候,ta就会消失在某一场灾难中。
她记得、自己什么都办不到,她记得、自己每一次都哭得很厉害。哭到他们的一切都混杂在一起了。
她不想要那些被书虫蛀了的回忆。即便那些回忆都在漫长的时间里挥发掉了全部的味道。
但她仍是难过的。现想起来,自己的一生中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东西。
那是唯一一次。想当然的,也是最后一次。
世界是整一片大海的话,他就是船锚。
当他与你说话,当那双眼睛注视你时,你就会知道:你什么都不用再计划了。
你要做的就是听话,这样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得到他向你许诺的一切。
这简单不是吗、这也很美好不是吗?
其它的只要忍耐住就可以了。
很满足了。你终于有人可以依靠了,你终于有人可以信任了,而他也没有辜负你。
他从不强迫自己付出什么。你只要自愿地、把心给他就好了,只要你从心里接受他,从心里相信他,从心里爱他。
他是在混乱世界中唯一不变的存在。
他是自律,他是秩序,他是规则,他是信仰,他是自己的生存全部的意义。
——是我对他的爱仍不完美么?
曾以为自己会死掉。就那样为他献身何尝不可。
一点点恢复自我?
那些记忆中的残片,铅一样小小的,并不锋利,却不停堆积。
随后它们的痕迹就印在那上了。忘不掉了,再也忘不掉了。堆起来的它们像印章一样,把幸福与喜悦压得变了形状。
一层层失去自我?
难过的味道...说起来,并不一定是窝在胸口处,闷闷的一种温苦。
也可以是那种腥凉凉的,能濡湿一切的海风。
只要再前迈一步,这天与海的界限就会消失了。
“再往前走一走。可以吗?”
“不行。”
“就走一步好不啦。”
“不行。”
“...好不啦。”
“不行。有我在你就别想干傻事。”
“你为什么就不能,不能让我自己做一次选择呢。为什么从来就不能按我自己的意思来一次呢。”
听起来、尘声音的质感好像比这海风还要湿冷。
“你已经选择过了,现在的你只是在偿还当时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