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说着话儿边顺着园中小路朝前院走去,到外间的花厅,便见赵毅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正前后地不停地踱着步,听到肖常修进来的声音,这才急急地转头朝他看去。
“肖大人!”
年轻的礼部侍郎慌忙朝他冲过来,待到近前后,又觉出自己失态,忙在肖常修面前站定,有些拘束地道:“听说肖大人病了?身体可有大碍?请大夫看过了么?”
肖常修神清气爽地从他身边越过,直接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朝他笑道:“赵
大人看我现在这样子,还觉得我是生病了么?”
赵毅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发现他身上穿着一身家常便服,脸色红润,神态也极正常,实在不像生病的模样。
他悚然一惊!
“那肖大人为何称病告假,还不上早朝?难道不怕皇上怪罪么?”
肖常修一听,立刻将手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拜托赵大人不要大声嚷嚷,若是让旁人听去,便真的成了欺君之罪了。”
赵毅被他戏耍还不自知,只征征地在原地看着他。
但他并未在此事上纠结太久,而是在为今日早朝上的事着急,马上又走过来道:“肖大人难道没听说么?皇上今日已经上午召了六部尚书进宫,据说是为了商议赫连钭军去匈奴和亲一事,听礼部的谢大人说,此事多半已成定局。赫连将军一代名将,就要被派去匈奴当驸马了!”
肖常修闻言眉头一皱,却未显得太惊讶,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看他丝毫不吃惊,赵毅忍不住又急促地道:“事到如今,肖大人还想袖手旁观么?西北的局势没有人比你和我更清楚,
若是匈奴要开战的话,我们此次定不会重蹈覆辙,有赫连将军和沈将军主持大局,匈奴定会大败的!”
肖常修将面前的杯子端起来呷了一口,又轻轻放下,斟酌片刻道:“赵大人,你以为,皇上现在最在意的是什么?”
赵毅被他问得愣了下,有些茫然道:“皇上最在意的,自然是天下苍生黎明百姓了?难道还会有其它么?”
肖常修勾唇一笑,一边晃着茶壶一边道:“赵大人,我问的不是场面话,也不需要你像在做殿试的考题那样,深思熟虑,句句斟酌,我要的是实话,你为官这一年看到的情景,果真如此么?”
这回赵毅终于沉默下来。他不再头脑发热,只想着今日来找肖常修的目的,也不再像抓耳捞腮,为赫连钦即将与莫雅公主和亲的事而担忧。
他镇定下来略一思量,道:“如今朝中形势不容乐观,各方势力分庭抗衡,百姓被苛征赋税所累,权贵们却搜刮民脂民膏纵情享乐,皇上,实在有负天下苍生。”
听他说出实情,坐在对面的肖常修不禁笑了笑,像集市上的拐子婆一样,诱惑地朝赵毅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