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下毒的这个人将量把握得很准,”大夫说着,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药罐,最后由衷地佩服说道,“如果多一分就多一份危险,少一分则没有毒性。听你们说你们奶奶应该是慢性中毒的,每天这么喝一点点,不出半月肯定会命丧黄泉。”
真是够狠毒啊,张春晓不由得咬牙切齿地想着。老二媳妇所有的精力全都用到了这里,难怪最后赵氏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所以,现在直接将这个东西扔到我后娘面前吗?”张小安看着那个药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觉得如果这样肯定会打草惊蛇的。而且弄不好,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掩盖过去,我们揭穿她就更难了。”
张春晓也同意,如果不小心打草惊蛇不说,就算是他们直接说出来,别人也未必相信。赵氏生前本来就喜欢老二媳妇,她在外人眼里没有动机不说,这一点也不足以让她认罪。毕竟一个药罐而已,就放在厨房谁都可能去动,那谁下毒的可能性都有,怎么就一定就是老二媳妇了呢?
张春晓和张小安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到一个能让老二媳妇自己就自动认罪的一个由头。
“明天就是二七了。”快要到家的时候,张小安推算了一下日子,如是说道。
“明天又该烧纸上香了,只不过晚上还要在家里守灵对不对?”张春晓问道,忽然她灵光一现,开口问张小安道,“小安,家里明天晚上是谁守夜?是不是你后娘?”
“按说是,不过后娘已经好几天晚上都不去守夜了,仿佛在躲着什么东西似的。”张小安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开口说道。
张春晓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于是俯身在张小安耳朵边上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不太好吧?你确定这样能行?万一要是露馅了可怎么办?”张小安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张春晓拍了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张小安说道,“我当初可是用这一招,成功把奶奶从我家里赶出去……啊不,是请回家了。”
张小安听到她这么一说,有些语塞,但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到了二七这一天,全家去了赵氏坟前给她烧纸上香,又是一番哭天抢地没什么特别的。等到晚上,大家商量今晚上该谁守夜,最终将人选定在了老二媳妇身上。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呢,”老二媳妇有些慌乱,想也不想就开口拒绝了这个要求。然而见别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似乎才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太恰当,因而轻咳一声,开口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最近身体不适合去守夜,我是真的不能熬夜……”
“有什么不能的?”张春晓看出了端倪,连忙开口以阻断她的后路,“我们每个人都为这事情守过夜,就二伯
母经常借故就睡过去了,这难免不让别人猜测,二伯母这么做是怎么回事了。”
“你说话注意一点,你什么意思?别把你的想法加在我的身上!”老二媳妇明显更加不知所措,指着张春晓就是一通激烈的大喊大叫,让张春晓和在座的人全部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守夜吗?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二伯母,我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又没有别的意思,您这样是不是有些反应太大了?”张春晓看着眼前面色惊恐的老二媳妇,不免说话又刻薄了几分,“还是说,您是因为什么事情,觉得有些亏心,不想半夜守着,怕有人找上门来对不对?”
如果张春晓再狠一点,恐怕就会说出“怕奶奶的鬼魂找上来”这么一句话了,可是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不然这么多人就不是打草惊蛇了,那是惊了所有的人。
老二媳妇自然更加愤怒,转而提高了语调对张春晓喊道:“你说话注意一点!你什么意思?血口喷人不是?”
“所以二伯母既然做人做事坦坦荡荡,为什么连一个守夜都不敢?莫非……”张春晓的眼珠转了转,抛出了对她的杀手锏,“二伯母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生怕晚上什么人来找你对不对?”
这话一出口效果跟雷劈差不多,所有人听到了以后都有些惊讶,张老三和王氏忙示意张春晓闭嘴。这种话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说出口的。如果真的老二媳妇问心无愧,她这就跟污蔑和诽谤没有什么两样。
然而老二媳妇是确确实实心里有鬼,自然受不住这样的连连追问。她心急如焚,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中了张春晓的激将法:“去就去!不就是守夜,我还怕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