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礼缓缓推开了稍显简陋的木门,悬壶谷很少有外人来,因此这东湘小苑一直都很安静,“吱呀”一声响在这寂静的小苑周围显得格外清晰,小苑里种着一些杜鹃花,虽然平日里无人来此打理,它们却依然生命力旺盛,竞相斗艳开放,在一片幽静的竹林里无疑是最夺人瞩目的一抹亮色。
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却怔住了,在那片杜鹃花海的深处蹲着一个粉衣女子,指若削葱轻轻将眼前的一朵初绽的杜鹃折了下来,泛白的指甲狠狠从花蕊中心掐开,那一片片花瓣自中间缓缓剥落,无声掉在地上。在玄礼的角度只能见到她的侧脸,苍白没有血色,那双泛水的杏眸却在这苍白中更显娇弱。神色柔美娇弱,指尖却沾染着掐断鲜花的红色汁液,像血迹一般,形成鲜明对比。
玄礼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赵楚楚听到门推开的响声转眸看着他,手里却还在把玩着那有些残损的杜鹃花,望着他一脸茫然,见他怔在原地不说话,她便问道:“你是谁?”
听到她对自己说话,玄礼一下子回过神来,牵起一抹礼貌的微笑走了进来:“赵
姑娘你醒了啊,我是玄礼。”
“玄礼?”赵楚楚重复着这个名字,很明显在她脑海里搜索不到与之相关的任何信息。
两人这是清醒时第一次见面,自然是没有什么印象,玄礼没有再做什么解释,只是问她:“赵姑娘现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赵姑娘?”赵楚楚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微微蹙起眉头,似有些不解,但还是抬手覆上自己的左胸口,回答他,“这里,很疼很疼。”
玄礼看了她一眼,随即笑着解释道:“你受伤的地方就是那里,伤的很深,疼不要紧,慢慢好起来就不疼了。”玄礼看着她,心里有种莫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虽说人的性子有成千上万种,但像她这般懵懂如孩童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正这样想着,又见赵楚楚抬起泛水的杏眸望着他,声音软软糯糯,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是悬壶谷,你那日受伤很严重,差点就被当成死人给埋起来了,幸好是师父发现了你还没有死,这才救你回谷。整整一个月了,还好你醒了。”赵楚楚受伤后就一直昏迷,难免之
后的事情都不知道,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是正常的,好在玄礼很有耐心,蹲下来认真地将这些都一一讲给她听。
赵楚楚低垂着眼眸,一直在掐着手里的杜鹃花,那些原本娇艳盛开在枝头的杜鹃被她无情地折断,在掌心、指尖蹂躏至破损,溢出鲜红如血的汁液,不知道玄礼说的话她听进去了几句,或者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等他说完后,似乎是腿蹲的有些麻了,皱皱眉头将花扔掉,想要站起来却一下子又瘫软下来。
玄礼见状,连忙伸手扶她站起来,只是身子很有分寸地与她保持了距离,仅用手臂支撑她站稳后,便抽开了手。
赵楚楚望着他,苍白的面容上还是一脸迷茫,恍若神思游离于他处,只是她的眸子很明显是在聚焦着眼前的人。玄礼看她的样子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或许是刚刚醒来意识还不是很清楚,让她缓缓就好了,他笑着对她说道:“赵姑娘你刚刚醒来,还是不宜劳累,你先回屋里休息,我去膳房给你弄点吃的来,想来昏迷这么长时间你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