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却不打算处理伤口,目光就这么沉寂的落向阁楼外的夜色深处,纵是目光被漆黑的夜色所隔,却不曾挪回。
不多时,身子因寒风的吹拂显得更为僵硬,她打了寒颤,逐渐开始瑟瑟发抖,片刻,那夜色深处,突然有极轻的衣袂浮动声,随即,一抹雪白钻入了她的瞳孔。
今日,自打闻得被褥上的冷香后,她便整日浑噩,心思也起伏跌宕了许久许久,然而当真正再见得面前这人时,心底的所有起伏与混乱,却莫名的刹那停歇,归于宁静,甚至是死寂。
她就这么直直的凝着那一身素白
的人跃入阁楼,快步行至她面前,甚至是解了外衣将她瑟瑟发抖的身子裹住,甚至是极快的为她小心翼翼的处理指尖伤口。
整个过程,她一言不发,身子的僵硬不曾松缓。
他处理完她的伤口后,唤了她几声,她不为所动,面色沉寂麻木,他眉头皱了皱,终归是叹息一声,“生死相隔后再见,倾月竟不喜不悲,不怒不嗤。想来,倾月对我,实则是无情的。”
说完,拢了拢裹在她身上的外袍,又叹然低沉的道:“夜里凉,倾月莫再来阁中抚琴了,弹者许是无意,听者却是有心。倾月以前
嫌我夜半箫声扰人,倾月的琴声,也‘扰’人,让人放不下的。”
云倾月深深的望他,依旧未言。
百里褚言静静凝她,目光终归是黯淡了几许,默了片刻,转了身,似要默默离去,然而就在这刹那,云倾月伸了手,鬼使神差般缠上了他的指尖。
他的手蓦地一颤,指尖也有些发抖,随即僵在原地片刻,才回头朝她望来。
云倾月深眼迎上他的目光,半晌,才低道:“闲王做事历来一丝不苟,行为严谨,如今本是在龙乾诈死,而今却现身,就不怕被人发觉?”
她的嗓音极低极低,其中
还夹杂着连她都参不透的复杂与紧然。
他黯然的瞳孔收缩不定,逐渐增了亮光,随即全然转身过来,微紧着嗓子朝她道:“诈死,是迫不得已,此际冒险现身,却仅是不愿让倾月担忧。”
所有莫名的情绪,刹那被他这话点燃,云倾月也不知哪里窜了一股子的怒意,抠紧了他的手指,待他受痛并微微皱眉时,冷道:“闲王这话倒是说得不实。若当真不愿让倾月担忧,当时与太子瑾一道去狩猎前,为何不告知倾月你诈死之策,为何不在你坠崖诈死之后,及时出现为倾月解惑?”
他深眼凝
她,神色略有起伏,“狩猎之事,我提前差人送了信笺告知,坠崖诈死,也不过是趁势而为,事先并不知情。这两日不曾及时现身为倾月解惑,让你误会我早已亡故,是因前两日翼王府被龙乾太子暗卫层层监视,而今夜冒险一见,只因寒冬凉骨,心疼倾月抚琴,心疼你割指溢血。”
云倾月目光摇曳不定,随即蓦地垂眸下来,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反手将她的手裹入掌心,随即叹息一声,稍稍用力将她裹入了怀,低问:“倾月,这两日,你可有,想我念我?即便是……一丝一毫,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