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宿命之外的河流

淞江的夜晚，月华如练，波光点点。

重重山峦间，静谧如昔，唯有风声拂过竹林，带起一片低沉的回响。

羲和站在山巅，目光却越过夜色，看向远方那片隐匿在群山之中的密室，她的眼神可以洞察一切，但唯独那扇紧闭的石门，让她难以看透。

她收回目光，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

掌心的血迹早已干涸，但那些贯穿肌体的裂痕仍然未能完全愈合，九尊魔神联手留下的伤口深至本源，即便是她，也需要时间去修复。

她的指尖微微一动，细小的金色光辉在她的皮肤下流转，带着破碎的辉煌，如同残阳映照在断裂的剑锋之上，锋锐而又悲壮。

羲和的牙齿轻轻咬紧，心中泛起一丝烦躁。

九千年……

九千年前，她跟随着神裔，与天地间最恐怖的敌人交锋，曾在绝境中杀出血路，也曾亲手埋葬过一个个曾经的战友。

可九千年后，历史竟然重演了。

更可笑的是，九千年后，她居然孱弱到了现在这样，被区区九尊刚复苏的魔神问困就差点陨落于此。

纤细的指尖轻轻攥紧，羲和眯起眼，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躁意。

已经没必要再去怀念过去了。

如今，她已经不具有神格，她只是一个在残酷世界中挣扎求生的旧时代的游魂，一个拼尽全力和宿命对抗想要找到拯救之法的偏执狂。

羲和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扇青铜色的密室大门依旧紧闭，铭刻在其上的古老符文散发着幽幽的光辉。她静静地望着，原本只是随意一瞥，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眼瞳猛然一缩。

“……时间法则？”

那扇石门之中，竟然隐隐浮现出一丝狂暴的时间波动！

羲和的心跳微微一滞，旋即眯起眼，仔细感受着那股波动。

岁月的痕迹，流转、逆转、重塑……这是……他在对岁月蛊做什么？

她的背脊微微绷紧，甚至一瞬间生出了一种极端危险的错觉。

她并非未曾见识过岁月蛊的力量，事实上，九千年前的魔教也曾有人掌握过这只禁忌之蛊，但即便是最强的魔道天尊，也只是粗浅地涉足了岁月之力，远远无法驾驭这种真正能改写命运的法则！

可现在，她分明感受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顾瑜……已经在触及这条路的极限了吗？

他疯了吗？

利用时间是找不回宿命的痕迹的！

羲和的指尖不自觉地轻敲着剑柄，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十绝蛊……

从古至今，从未有人能够彻底掌握十绝蛊的力量，哪怕是九千年前那些魔教的老怪物们，也未曾做到过这一步。

可顾瑜几乎做到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吸收了莉莉丝的黑暗原初本源，融合了心剑诀、八苦秘法，若是换成寻常异能者，早已在这等恐怖的融合中神魂俱灭，可顾瑜不仅存活了下来，还在不断变强。

她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九千年前，他已是巅峰，可如今的他……

或许，已经彻底凌驾于巅峰之上。

可是……即便如此，仍旧不够。

这场战争，黑暗正在吞噬世界，而人族的劣势依旧无法彻底逆转。

她轻轻眯起眼，看着那扇紧闭的石门，心中生出一丝极端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