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永夜

夜色沉沉，乌云低垂，风中夹杂着血与硝烟的味道。

顾瑜独行在前往上京的路上，沿途所见，尽是残破的废墟与交错纵横的战场。

他步伐平稳，身影游离于光影之间，如同一抹幽影穿行在破碎的大地上。

当顾瑜离开淞江，踏上北上的道路时，世界的真实景象逐渐展露在他的眼前。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燃烧的城市。

夜幕之下，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际。那是一座曾经繁华的三线城市，如今却化作焦土，废墟之上，恶魔的身影攀附着断裂的高楼，猩红的双目闪烁着嗜血的光辉。

数不清的异能者正在进行最后的防守，他们的阵线已经被压缩到了城区的最中心，燃烧的结界不断闪烁，摇摇欲坠。

高空中，一头长着黑色羽翼的恶魔领主俯瞰战场，眼眸中满是戏谑。

它的手掌缓缓抬起，掌心涌动着漆黑如夜的魔焰，而下一瞬，一道暗紫色的火柱轰然落下，将人类的防线彻底撕裂！

顾瑜目光微沉，脚下步伐未停。

他本可以出手，但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目标是上京，而不是一座早已注定覆灭的城市。

他的实力再强，也无法拯救每一个陷落之地。

他的目光扫过战场，看到了数不清的残尸，看到了一名身负重伤的少年异能者跪倒在地，双眼失去焦距，手中还死死攥着一柄已经断裂的刀。

他的脸上满是鲜血，嘴唇蠕动，仿佛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顾瑜没有回头，但他的指尖轻轻一弹，一道细微的剑气瞬间射出，精准地贯穿了那个恶魔领主的眉心！

黑血如瀑布般洒落，巨大的恶魔身躯从空中坠落，砸碎了一栋残存的高楼。

城市依旧在燃烧，惨叫声依旧回荡，但那名少年却终于挣脱了死亡的阴影。他怔怔地抬起头，看向顾瑜远去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红。

他活下来了。

越往北行，战场的规模越大。

华国的边境防线曾经是世界上最强的壁垒，然而此刻，这些壁垒已经千疮百孔。

无数的恶魔大军正在从世界各地涌来，它们的数量太过庞大，就像一场永无止境的黑潮，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人类最后的防线。

人类的异能者们在负隅顽抗，数百名强者联手施展的大型结界覆盖着整座城市，守护着城内仅存的百万生灵。

天穹之上，一位身穿银甲的高阶异能者正以一己之力对抗一头数十米高的恶魔巨兽，他的身影宛如神只，每一次挥拳，都会在恶魔的身躯上留下狰狞的裂痕。

但顾瑜知道，这样的战斗终究只是苟延残喘。

异能者们终究是凡人，他们的生命有限，体力有限，精神力有限。而恶魔……它们是从地狱深渊爬出的生物，不知疲倦，永不止息。

战场的惨烈远超顾瑜的预料，他看到了一座城池彻底沦陷，恶魔的血肉藤蔓覆盖了街道，曾经的居民被活生生地缝合成了扭曲的怪物，在黑夜中低声哀嚎。

一位高阶异能者拼尽全力，只为让手下的队伍突围，而当他回头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恶魔的利爪贯穿，他的半截躯体被高高举起，鲜血洒落，染红了整片大地。

一个小女孩站在街道中央，手中握着一盏已经熄灭的提灯，她的家人早已被恶魔吞噬，她的瞳孔失去了焦距，呆呆地望着天空，最终缓缓倒下，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

顾瑜的脚步始终没有停留，但他的指尖始终微微颤动，随时都可能出手，然而他忍住了。

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再强，也无法逆转这场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