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鬼心中的怨气愤怒已经被释放了出来,朝着棠棠点头致谢后,消失在了母女俩的视线中。
两人又赶回了监狱,将翁平安的一半魂魄放了回去,刹那间,双眼呆滞的翁平安就开始哭个不停,他像是个刚刚被父母毒打了一顿的小孩子一样,蜷缩在了角落里,抱着膝盖,小声啜泣着: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不要再惩罚我了!不要再惩罚我了!”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周司马见状,自是惊奇不已,连忙问棠棠:
“这人怎么了?为何突然转了性?”
“早上不还嚣张得很吗?”
棠棠向他解释道:
“他的一半灵魂,被一次又一次的撕裂,相当于受了几十次的车裂之刑,而魂魄受苦,怎么说呢……”
“周司马,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你觉得肉体是一种保护,还是一种限制?”
周司马完全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或者说,在今天之前,他并没有真正相信人会有魂魄这个东西,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我想,应该是种限制吧。”
“早年我游离四方,也曾听过一些奇闻异事,有玄门之人会魂魄出体之技,出体之后,可以逍遥云际,一日千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肉体凡胎,可做不到这些,还需要进食吃饭,要生病衰老,天人生子只需灵犀一动,凡人生子需怀胎九月,这如何不是一种限制呢?”
棠棠点了点头道:
“您说的有道理,但也不全对!”
“对于灵魂强大之人来说,肉体是限制,但对于灵魂弱小之人来说,肉体也是一种保护。”
“肉体能感受到的疼痛是有阈值的,感受疼痛是需要反应时间的。举个例子,人掉入火山岩浆中时,来不及感到痛苦,便化作了虚无。人若是被长期虐待毒打,慢慢地就会觉得麻木,达到了阈值之后,痛苦就显得没有那么痛苦了。”
“但纯粹的魂魄,可没有这方面的限制,不需要反应时间,也没有阈值,也就是说,感受到的痛苦和快乐,都是极致没有上限的。”
如此一来,翁平安承受的痛苦,甚至比那些被凌迟处死的人,还要多出数倍。
周司马听了棠棠的话以后,深思了一会儿,觉得这世间果真奥妙无穷,苏家果然厉害,连这么个小丫头都懂那么多,对苏三元的敬佩,也就更多了三分。
苏三元下令封锁此案,但监狱人多嘴杂,消息还是不胫而走,那些上了年龄的百姓,得知翁平安以前卖的猪,竟然是吃人肉长大的,纷纷吐了起来。
年轻人虽没有吃过翁家的肉,但听听也够恶心的了。
一时间,兖州城里竟然没有什么人吃猪肉了。
不过正值春末夏初,河流解冻,鱼获颇丰,鸡鸭也可作为补充,倒也没有掀起什么大波浪。
等到鸡鸭鱼吃腻了,人们也便渐渐地忘了这茬事儿,一个个肉摊前都忙碌了起来。
林婉儿的织布机做好了,她先动手试了一下,书上说的果真没错,一个人一次便可以纺八根纱,还不需要帮手。
林娃儿兴奋不已,又找到了木匠,定制了二十台纺纱机。
若此物能够推行开来,那么大乾的老百姓,穿衣服便不再是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