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似乎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在我哆嗦着身子揪着王伯父的袖子,结结巴巴地问出我们所有人都想问的那个问题之后,四周所有的人潮,所有的喧嚣,忽然便就此隐去了,只余下了我的那声问话,和王伯父清晰而沉痛回答。
“莫漓,节哀吧,芷蘅他,走了。”
王伯父的语调,充满了苍凉和深刻的痛楚。
只是在这种场合,他非常努力地在克制着,所以语调还算平稳。
可我却在那一刻,忽然就崩溃地放声大哭起来。
我看着那个木盒子,相碰却不敢碰,只得不停地摇着头哭喊着不愿意承认那就是王芷蘅的归宿。
我大哭着,声泪俱下地质问着王伯父,不停地强调着、麻痹着自己说王芷蘅没有死,他们是在骗我,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一边喊,一边呆呆的望着那个木盒子,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如果死的是我,那该有多好?
王芷蘅是那样一个出众优秀的男人,让他活着,价值要比我高太多太多。
他还有那样大好的年华没有去享受,他还没有成亲,他还没有生子,他还没有享受过齐人之乐。
他甚至还没有真正的尝过被人深爱的滋味。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老天爷为什么要就此剥夺走一个这样好的人?
该死的是我啊!
是我啊!
我哭不出来了,我只想笑。
笑这个世界的不公平,笑这个世界的戏剧化。
那么努力的拼搏了大半辈子,到底有什么意义?
到最后,还不是要由着命运摆布?
我命由我不由天?
都是笑话!
笑够了,我耷拉着身子转身,大步便朝着城内走去。
我什么都没看见。
刚才也什么都没发生。
嗯,那就是一场梦。
一切都好好的呢,王芷蘅也好好的呢。
他正在西都忙碌着他的国家大事呢。
弯起唇角,我浅笑,双腿交换的频率越来越快,转瞬便奔跑起来。
我迈着轻盈的脚步,迎着门外的万丈光芒,只觉得前方一片坦途,一片光明。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到彦府的了。
我只记得我回去之后翻出所有从西都带回来的东西。
这些物件中,很多都是王芷蘅送给我的或者是为我购置的。
我对着众人说,你看这串朝珠,是西都王赏赐给王芷蘅的,王芷蘅见它很珍贵,拿回来的第一时间就送给了我。
你们瞧,这翡翠,珠色泽温润,青翠欲滴。珠大粒饱,匀称纯净,也是王芷蘅从民间搜寻找来的。
还有,还有,再看这玛瑙绿石坠子……
可是围在我身边的众人,却总是用极为古怪的表情看我,就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季翎芸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一样。